我黑着脸,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脸,凉得很,我耐着性子询问:“怎么了?”

    “这屋子太冷了,外面的风声也好大,我……害怕。”

    可怜兮兮的,我看着他,又想起来我家没有炭盆,这屋里冷得跟冰窖一样,便软下声音:“害怕叫我一声,我就过去了,你非得跑过来,这么不爱惜自己。”

    他脸上稍微有了点血色,问我:“你冷不冷?”

    我身上只穿了里衣,方才情急连鞋都顾得上穿,此时倒是觉得冷了。

    他伸出手拉着我的衣角,说:“你跟我一起睡吧,两个人比一个人暖和。”

    我把我的那床被褥盖到少爷被褥的上面,跟着钻了进去,被窝里已经暖和起来了,又被我这一身寒意给浸凉了,我伸手揽着他的腰,按向自己,将两具身躯贴的紧紧的,在他头顶上哑着声说:“睡吧,一会就不冷了。”

    我以为我会一辈子跟他生活在这个小院儿,可能这时的我安于现状并且满足于拥有他的日子,但是后面的发生的事情却是我始料未及的。[br]

    **

    年节,这个边远小镇也逐渐热闹起来。

    镇上爆竹声不断,像是要把这冬天赶走一般,各处都洋溢着酒香,街上小摊小贩叫喊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的人给这镇上添了许多烟火气。

    我带着少爷买了些年货,红对联,窗花,便回去了。我家偏远,走着走着,城里的热闹喧嚣声也逐渐消失在了耳边。

    今晚没有月亮,很黑,我一手拿着东西,一手牵着他的手,走在这条漆黑的小路上。

    少爷回家写了对联,我贴在了院子门口,还有一些窗花,看少爷剪得认真,我忍不住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亲亲他的耳朵。

    他被我的呼吸弄得有些痒了,偏过头直躲,手里的剪刀都要拿不住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面向我,微微抬头,柔柔地说:“干嘛啊,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还会撒娇。”

    我把头埋进他的脖子,紧紧环着他:“少爷,永远别离开我。”

    他反抱住我,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背,轻声说:“不会的,不离开你。”

    我爹死了以后,每年新元的时候,都是我在陈府的院墙外,看着少爷过来的,如今真真切切地跟他在一起后,幸福之余却也觉得不安,生怕这平淡安稳的生活会消失不见。

    这个冬天太冷了,庄家冻坏了不少,朝廷下令赈灾。上元节的时候,宣布了大赦。

    许多所犯不重的罪臣之后被赦免,恢复原籍,少爷也在其中。不知道顶替少爷的人死没死,反正真正的陈玊就在他家中。

    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回到家便迫不及待地告诉了少爷。他起先愣了一下,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好像并没有很开心,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后来真正让他高兴的是,春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