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他的时间不算多,减肥最好的法子自然还是绝食。
深秋的时节里,在极北,天气冷得十分冻人,他衣服很单,又连日不进水米,少了内力护体,病倒是意料之中的事。自己在王府外面找了个院落,自己不生火也没人给他送吃食,就躺在榻上打算先把自己给躺废了。心里想着这要还是不行,就再放点血。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去刑堂走一趟,只是这种任务不适合见外伤,便只是拿了点药出来给自己喂了,他还想着怎么寻点膏药涂抹去掉这一身的疤。
如此折腾了十来天,效果就很明显了,因着体弱,原本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目,一时失了光彩,带着零星雾气,迷蒙失焦,还不如个普通人。
身形也瘦削下去,再穿原来的衣服,就显得空荡荡的,像只是挂在了架子上到不像有人穿着。
两根锁骨明显的就要连成一条直线,肋排外包着一层纸样的皮,胃里没东西,腹部便塌下去,生生造出了盈盈一握小蛮腰的既视感。
穿上那件钦赐的衣裳总算不那么突兀了。他踮起脚尖轻轻转了一圈,带褶的裙摆摆开,衣袂飞扬。
想想,在青楼里谋生总该有一技之长,他不通音律,速成怕是要被主子挑刺笑骂他偷懒的。那怎么办?
先不管这个,他转出去找柳宁,想把活动场地安排在自家产业上。
柳宁见了他简直要被吓死,“陈哥,怎的搞成这幅样子?”
形销骨立,简直没了人样。
陈默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脸,颧骨突出,有些硌手。有些紧张,惑然道,“很吓人吗?”
柳宁但笑不语,不,他还翻了个白眼。
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陈默跟着柳宁上了顶楼,楼层上没了闲杂人等,偶尔几个来往的都是熟面孔。
他简要说明了来意,柳宁点点头,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正事说完了后,两人都有些嗫嚅不安,像是有什么羞于启齿的事卡在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
两人抬眸一对视,同时开口道,“你先说!”
“那行,我先说吧!”
又是异口同声。
都笑了。
“行,我知道哥你脸皮子薄。我就问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挂上牌子,等着王爷点你,然后就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往床上一躺?嗯?”“不说主子眼界多高,你现在任谁见了也倒足了胃口。
他要是能碰你,这楼我也不用开了转手甩给隔壁苏大爷吧,反正他肖想这块肥肉也够久的。”
陈默的脸色已经开始由白转青了,利齿磕在下唇上,把一小块皮肉扯烂。
手指攥得咔咔作响,那点摆不上台面的小心思昭然若揭,是啊,他在干什么,卖惨吗?主子要他办事是让他作践自己的不成?恶心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