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青年带来了粮食,并且在当地勘测地形,挖沟渠想要引水到陕南。
陆季迟的眼睛对上这些人锐利坚毅的眼神,愣了一下,目光在他们身上打量了几秒,触及磨损的衣角和布满老茧的手掌,几乎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顿时,敬意从胸腔中油然而生。
现在的他们还没有后世那么强大,但已经在用自己的双手拯救这个风雨飘摇的民族。
陆季迟眼睛酸涩,把诸多情绪藏好,加入其中。专业的东西他不懂,但招募人员,维持秩序还是能做到的。
这些人想要挖水渠引水这一举动引起了不少人私下热议,就连白乐都无数次欲言又止。陆季迟明白他是对这个举动不抱希望,觉得是徒劳无功。但陆季迟知道,这绝不是白做工,这些人今天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陕南。
没过几天,又有一些年龄各不相同的人到来,加入青年们当中,对陆季迟等人的举动抱以微笑,双方心照不宣。
一连三个月,陕南和陆季迟刚来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了。至少没有当初那副人间地狱的场景。
几乎所有青壮年都响应号召去挖河渠,一部分妇女也自发去帮忙,更多的老弱妇孺则被安置在后方,做点给挖渠劳动力准备伙食的活。
三个月里陆季迟也收到了不少从北平寄来的信。有陆老爷陆太太催促他回去的,还有妹妹陆文涓给他的汇报。
从这些信中,陆季迟人不在北平也知道了许多事情。
听说陆季迟刚离开北平没多久,贺长生就接手了贺家的生意,和陆文涓在生意场上见面了。
贺长生对陆文涓管理陆家生意不屑一顾,与人交谈之间时不时流露出对陆季迟目光的怀疑,颇有陆家要完的架势。
不过他也没有威风多久,和于曼宁结婚以后,贺太太开始挑起这个儿媳的刺。贺长生一开始还会帮着于曼宁,时间一长,他就不耐烦了,对于曼宁的抱怨心生烦躁,经常不想回家,于是出去喝酒。
这一喝就喝出事儿来了。在会所喝酒时,贺长生为一个受到纨绔子弟纠缠的陪酒女打抱不平,跟对方争论中不小心用酒瓶把那个纨绔子弟的脑袋砸伤了。
纨绔子弟后脑勺见红的时候,贺长生的酒一下子就醒了。
果真闯祸了,这个纨绔子弟家里是北平有实权的大官,哪里是贺家一个生意人能招惹的。
贺长生当场被抓到巡捕房去了,他爹贺老爷求爷爷告奶奶砸了大半家底才把人弄出来。
但经此一事,贺家的生意算是完了,贺长生整个人都颓废了,也不去会所喝酒了,他改在家里喝。喝完就和于曼宁吵架,吵完接着喝。
不过这些都和陆文涓没有关系了,她提及这些只是想告诉陆季迟,看到现在的贺长生,她真的放下了。
陆文涓的信都是她自己写的,从最开始的歪歪扭扭到后来一板一眼,可见是下了功夫的。除了陆家的生意,陆文涓平时做的最多的是和刘主编待在一起。读书毕竟不是个闭门造车的事,刘主编愿意给她指点,陆文涓觉得既感激又喜悦。
读着陆文涓一封封信,陆季迟的心逐渐放下,陆文涓的人生轨迹应该算是扭转了吧。
三个月,足够陕南产生不小的变化,在这期间,也足够很多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