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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的夏季闷热多雨,雨一般下得很大很急,正是七月,外面轰隆隆又降下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珠打在小窗上,在静谧黑暗的地下室里营造出一种虚假的安宁氛围。
曾青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哆哆嗦嗦爬到黑黢黢的小窗处,耳朵贴着不透光的窗玻璃仔细听。
外面除了“噼里啪啦”大雨击窗和“哗啦啦”下大雨的声音外,确实还有一道弱而明显的警笛声。
少年露出一个笑脸,配着脏兮兮的模样有些滑稽,也格外可怜。
他自言自语,“你看,他们都是骗你的,还是有人来救你,你不是最讨厌的人……”
没过一会,地下室的大门“哐当当”打开,头顶“啪嗒”亮起的光刺得他抬手遮眼。
意识到有人走到了他面前,微微适应后,他放下手眯着眼抬头看,唇也扬起,想说些什么,那人却率先开了口,“您好,我是钟家的私人法律顾问,受钟家所托,来与您谈一些事情。”
为……为什么是法律顾问?
曾青上扬的唇往下耷,完全适应光照的黑眸里尽是茫然,他抬头看着面前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呐呐地问:“钟家的……私人法律顾问?”
“嗯,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钟家决定放弃对您的抚养权,”男人的声音平静且疏离,他蹲下身体,从皮包中抽出一份文件,“只要您在这张纸下签上名字,这份协议即刻生效。”
不等曾青迟钝的大脑接受完,男人又抽出另一份文件和一张银行卡,“当然,考虑到您有抑郁症,念在从前的养育之情,钟家提出给您一定量的金钱支持,五百万,希望您接受后离开平城,不要再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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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慧易夭,并非是不根之论。
曾青刚出生还在花色襁褓里时,就被不知名的人丢在了福利院大门门口,是打扫卫生的阿姨将他抱回去,同别的被政府送来的孩子养到一块。
八个月的时候,曾青学会了走路。
一岁半时,曾青学会了认字、念第一句诗。
三岁时,有人给福利院捐了一批泡沫拼图地垫,图案多种多样,最简单的只有一块字母,最复杂的是约十块组成的各种卡通汽车,无论哪一种,曾青都拼得又快又好。
三岁半时,新来的院长开始给孩子们上课讲故事,并询问大家的想法,与大家举手积极发言相反,曾青一开始像个锯嘴葫芦,什么也不肯说,默默捣鼓他的小书。
院长很快注意到了他,在他四岁时,单独给他讲狼来了的故事。
五岁时他被许多人排斥,学会了怎么讨好地甜笑,不能只是嘴角勾起,眼睛也要顺势弯起来,脸上有几块肌肉同时形成联动记忆。
过了半年,他偷听到院长说他“性本不善,还自私功利,常常谎话连篇”,他知道这是说他不好的话,记了很久,但又过了两年,他才算真的理解这三个词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