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叶沧海将口中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茶水喷了出来。他怒极反笑,“呵呵,我拉拢他?你们听到了吗,他说本尊拉拢他?他竟然以为本尊是为了他的一本破神通,而拉拢他一个小小的蝼蚁?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叶沧海缓缓从躺椅中站了起来,眼中闪出了一股凌厉的气息。
“随时都可以杀了他是吗?好!好的很!”
沐城吓出了一头的冷汗,“叶大人,不可,万万不可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陆篱嘴角的笑意更浓。虽说自己对师尊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罢了,但她确信师尊即便气到怒发冲冠,也不会真的去杀了裴风。
堂堂“白玉”永远不可能出手去杀一位小小的金丹修士,否则他就不是白玉了。用叶沧海自己的话说,这个世界上值得他杀死的人还没出生呢。
“师尊,不然听首曲子吧?”
叶沧海连着塞进嘴里七八颗葡萄,大口大口地咀嚼着。
“速速唱来!”说完这一句他又躺回了藤椅上。由愤怒而发出的沉重的呼吸声,逗得陆篱偷笑不止。
沐城终于松了口气。这位大人物若真对裴风起了杀心,那他和女儿沐剑心可就罪过大了。
陆篱修士既要为叶沧海献曲,沐城父女二人便不好再留,对叶沧海再行大礼,退出了庄园。
悦耳轻柔的歌声在庄园中飘荡开来。
叶沧海的藤椅渐渐停止了摇动。听着耳边的天籁之音,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将刚刚的一切喜怒都抛掷在了脑后。只要陆篱的歌声响起来,整个世界在叶沧海心里就都不存在了。
陆篱眼中看着叶沧海的英俊面庞,口中唱着凄美的《逍遥赋》,心中想的则是一个既模糊又清晰的白色身影。
在陆篱眼中,叶沧海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他会笑,他会怒,他会喜,也会悲。但他又不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因为他的笑,他的怒,他的喜,他的悲,他的全部情绪,他自己根本就不在乎。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陆篱无法理解到那个层次。那是一种既超越了感性,更超越了理性的心境。
她能看到的只是白玉叶沧海最表面的一层。他似乎不在乎这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和一切人的眼光。哪怕在他眼前天地崩塌,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但他又会为两只老鼠打架,斗输的一方而愤愤不平。他就是如此荒唐,如此矛盾,如此神奇的一个人……若说这世上唯一能让他一直挂心的,那就只有一件事了。就是那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谁的女人……
一曲终了,叶沧海伸手再探石桌上的葡萄,却是摸了个空。他微微叹息,又从藤椅上起身。
陆篱立刻道:“我再为师尊去准备些水果来。”
“不必了。我也该走了。”
“师尊!”陆篱忽然心头一紧。不由得向着叶沧海迈了一步,“您,您什么时候还会回来?”
叶沧海顿了顿,说道:“我来西域只是为了完成老友嘱托的一件事而已。如今时机已经到了。之后我会离开西域的。”
“那,她呢?您不再寻她了?”
“我要寻找的人,应该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