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知这么些年来,向来如此。
“陛下容忍姜家,给予我们姜家权力,是作为陛下的臂膀,但姜家的势力绝对不能威胁到他,为父自然也不能表现出有一丝不忠的想法。”
“姜青予能造成这么大的威胁?”姜墨记得,这所有的转变都是因为进入幻香阁的姜青予。
“她接触的人,掌控的消息,已经超出我们所想,若不是那个惨死的中州刺史,陛下也不会有所芥蒂。”
“就算那人不是姜青予杀的,和她逃不了关系,哎,为父下错了这步棋。”姜酌揣摩,或许姜青予迎面的那些客人,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房檐上的青予听着他们细致分析的交谈,虽这些事早已在她预测之中,没想到亲耳听到自己被划分为利益的残忍,还是会觉得震惊。
姜酌竟这么急不可耐,这才不到一个月就已经着急想把她嫁出去了,这是多怕她失去利用价值。
两人的交谈宛如一桶凉水从头顶淋下来,冻结她的血液,淹没她的呼吸,窒息的困境让她的心脏隐隐作痛。
恨意一再繁衍,加深,加重,指尖几乎快陷进她的皮肉。
姜家人,一个冷血到骨子里的家,可怕,真是可怕,她甚至开始庆幸,庆幸听到这些话的是她,而不是姜青予。
她躺回床上,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了,只能紧紧地抱着自己,一遍遍告诉自己,忍耐!忍耐!
痛,恶,在记忆中纠缠,掺杂着手中流淌的鲜血,扭曲了她的世界。
陷进皮肉的痛,也无法阻挡心中的杀念。
她要他们死!要这一家人都去死!
……
太阳初升,光束从白云的缝隙中洒向大地,却无法照亮她心中的阴霾。
她在纸张上写好邀约,尾处落上一个“予”字。
“小姐,夫人说收拾好就可以准备出发了。”侍女前来通知。
“好。”
前几日她就向沈含提过想要出去逛逛,既然沈含想和她拉近距离,她便会给她这个机会。
她折好手中的信封,既然有这个出去的机会,也省得她溜出去传信了。
她红润的嘴唇微微扬起,袒露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心中的恨意更是浮现于那双漆黑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