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罪的是新人。
尤其是那些登科未久的年轻人,刚在长安扎根,就遇到这种事。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脸煞白煞白,嘴角下意识哆嗦。
“杀杀杀,杀!!!”叛军射完几轮箭,又甩起鞭子在光化楼下纵横驰骋,宛如放马,看得出来他们的心情非常好,嬉皮笑脸,高声叫嚷。
“巢贼抢得长安,咱就抢不得吗!”
“打进去,挞伐皇妃美人!”
“哈哈哈哈!”
“……”
“四镇作乱,某是无力了。尸位素餐,致兹大祸,罪也。”杜让能听得满脸通红,险些昏倒,被属官扶了一把,安慰道:“国发大盗,这是谁也不想发生的事,相公不必过于自责。”
立刻又有舍人凑到杜让能耳边密语道:“贼势滔天,中官不能退敌,不如许以好处,诏河东、汴、河阳大镇入卫?”
“勿言。”杜让能斥了一声。
这力倒是够大,可却是好借不好还。
那李克用、朱全忠之辈,都是野心勃勃的歹人。
来了不走怎么办?来了要把皇帝抢到自己地盘上去怎么办?
糊涂!
“下一诏,言:有得李茂贞头颅者,以凤翔节度使赏之?相公以为怎样。”又有属官献策。
杜让能瞪了这人一眼,没说话。
李茂贞杀人如麻,专事威刑,众莫敢犯。未得大败,谁敢叛之?现在尚有转圜余地。诏书一下,双方便是不死不休。万一叛军杀入长安,吾等死则死矣,何故置圣人于危难?
唉!
蝇营狗苟,鼠目寸光。
庸官,庸官。
瞧着宰相脸色不悦,属官们面面相觑,干笑了几声,正待说些什么缓解尴尬,不远处的西门重遂红温了。背着手儿,胖胖的身躯在圣人面前走来走去,跺脚大骂:“这些匹夫,亏得吾兄监军凤翔时赏出去那多财货,孽畜李茂贞,使无我兄提拔,焉得镇凤翔?河北狗奴收了好处,逢节过年少不得还要进贡一番。操守无堪,狼心的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