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景顺帝抬眼看了看蔡荣:“蔡御史觉得该如何拟咨文告知朝臣?”
“杨敖一死,他昔日那些势力依旧遍布四方,若要纳为朝廷所用,只怕一时有困难,依微臣之见,咨文既不抹杀其过往功劳还要为他办一场大敛,”以这场吊唁来吸引藏在暗处的杨敖余党,趁此机会一网打尽。
蔡荣话毕,景顺帝沉默半晌,望向裴鹤铭:“这件事交由你去办。”
蔡荣以为还要费一番唇舌,没想到皇帝这么快便应下,当即面露喜色,兴许在陛下心里,也将杨敖视作乱臣贼子,但碍于那块免死金牌而不得不放他一条生路。
动乱来的倒是及时,便如一场及时雨,浇熄了朝中一些大臣心里的怒火,杨敖那些年依仗着父辈留下来的恩宠作威作福,多少人敢怒不敢言,如今死于马蹄,得一片叫好声。
裴鹤铭合掌拱手:“微臣遵旨。”随即领命出了养心殿。
龙案后的皇帝往后靠坐,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之后便留了蔡荣议事。
给事中联名弹劾杨云生,现下也有了说法,按照六部给出的票拟是撤职,毕竟在其位谋其职,宫墙坍塌是真,他理应受罚,于是空缺出来的位置上总要及时替补上来,经内阁选出几人,其中便有陈廉。
“陈廉为人秉直,这次汴州,他劳心劳力,确实可堪当重任,陛下,臣举荐陈廉为工部尚书,且以他资历,于治疏上确有独到见解,”蔡荣知晓陈廉大义,很愿意提携他一把。
“嗯,此事让六部票选,一致通过便按照你们选出来的任职,届时将定下的人报上来便可。”
景顺帝看了几眼折子,捏了捏眉骨,又听着蔡荣禀了些六部别的杂事。
而此时的宋清却满腹愁绪的等在重门外的那株大树下,她等的心焦,找了个阴凉处靠在树桩,守门的锦衣卫识得她也便没过问。
也不知等了多久,忽听一阵车马声,能驾马进来的要么是正品大官要么是皇子亲王。
她不敢怠慢,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那马车似长了眼睛,偏就在她面前停下来。
折扇挑开纱帘,一双桃花眼看过来,竟是许久许久都未见的睿王赵逢。
“原来是宋家的小姑娘,怎么在这儿,等谁呢?”赵逢笑问,桃花眼弯起,竟有种摄人风姿,但也只是瞬间,他又露出那种上下打量的露骨神色。
宋清皱皱眉,行礼道:“臣女身上有伤,方才走了半日的路,只是在此歇脚。”
“哦,受伤了啊,是昨日伤着的?”赵逢下车,径直朝她走过来。
她往后退,一大片树影遮挡着男人放肆的眉眼,让人心里不适,宋清继续道:“正是。”
“本王那府上的医工比御医要厉害,不若,你随本王回去,让人好好给你瞧瞧,这般的冰肌玉骨可能留下疤来。”说着竟伸手要来抓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