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沈瑜和绣坊绣娘的态度上看,她们似乎并不知晓子越和他的母亲已经去了上京的事。
当时沈瑜在场,她不好打听的过于详细,匆忙中将子越住处牢牢记在心底。
沈瑜既应了她不再多问,但总归要说清楚。
但在此之前要先告知裴鹤铭,此为大理寺经手的案子,牵扯了永宁侯,若从她口中传出去免不了担上一个泄露朝廷案卷的罪名。
雨丝裹挟着斜风吹入鬓角,将她一头乌黑的发打了个半湿。
当此时,廊下有人朝这边走。
她警觉回首,面露出淡淡笑意道:“沈姑娘。”
“眼下虽是夏日,若是淋了雨难免还会沾上病气,”沈瑜说着从花墙上摘下一只油伞,撑开挡在宋清面前:“渡口那边客船要等雨歇才会走,你且安心住上一晚,等到明日天晴再出发,其实若不是你说家中外祖母有恙,我倒想留你多住些时候。”
女子神情温和,少了几分冷凝,像邻家大姐姐一般,让宋清想起谢婉。
她们同样都是秉性豁达的女子,一个是外柔内刚,一个则是外强内悍,同样让她敬佩。
可重活一世的经历让她知晓一个道理: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不可被眼前所有迷惑。
“我大哥要回来了,他总道将你当做亲妹妹,却不知再见是不是还能识得你,”沈瑜笑了笑,顿了下才道:“我那里有些书册,稍后让人送到你房内,你先解解闷,到了晚间带你去扬州的岳阳楼用饭,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闻言,宋清客气道谢。
沈瑜将伞递给她,吩咐丫鬟带她去房内休息,转身之际,忽的想起一事,又道:“东院那边是我二叔的院子,平日是没人住的,只最近二叔和婶婶从外地游玩回来,便暂时歇在这儿……你若是听到什么动静见到什么也莫怕,二婶心底纯善,性子很是温柔。”
宋清嗯了声,心中却疑道,青天白日都是人,有何好怕的,她连自己死过一次都坦然接受,其余的,早已见怪不怪。
沈姑娘走后,小丫鬟送了几本书册,有大昭趣闻故事,乡野逸闻或是些短小精悍的故事话本。
没想到沈瑜也会看这种小女儿才会看的书籍。
宋清只翻了几页正待将书本放在案台,忽隐约听到婉转绵长的曲调响在耳边。
那声细弱雨丝,似是掐尖了嗓子,却并不难听,唱的正是时下京中茶馆中常听的《游厢记》。
她起身走到窗前,支着耳朵,辨出是二十三回,富家小姐雨夜遇到俊俏郎的桥段。
沈家请了戏班子?可声音是从隔壁院子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