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修长的手将纸张举起,宣纸莹白,其上描绘的山萃间的殿宇笼罩在日辉之下。
纸上的一抹飞檐与现实中的交叠。
自稚童将此图绘出后,裴鹤铭一直随身携带,他将东西叠好拢在袖子里,随即起身沿着断崖右侧被踩踏出的羊肠小道往下走。
“公子,我们不好就这样贸然进去,万一被发现,那里面的人……”梁江没说完,但他们心知肚明,能盘踞在此处数载没有被发现,一则定是有朝廷的人打掩护,二则,若真与施明义有关系,事情就棘手了。
朝廷和海贼勾结,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但施明义奉行的三光政策,这么些年也只有当初在潮州出现的倭贼实行过。
手段之残忍,恶劣,令人发指。
“你在这里等着,半个时辰后,我若还没回来,你就去找汪总兵,”裴鹤铭沉声道。
他往前走,梁江快步拦住他:“不可,老爷说了要让我和阿河照顾好公子,您留着,我去。”
“你的功夫,若是遇到什么事能顺利脱险?若我都不能及时脱身,更何谈你。”
裴鹤铭微微一笑,上前拍了下侍卫的肩头:“放心,我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青年身形颀长,郁郁葱葱的树林间树影摇晃,那双黑漆漆的眸子蕴着从容不迫。
折射下来的阳光明晃晃的照在他清隽的五官上,笑意敛去后,青年越过梁江灵活的穿梭在密林。
很快,至断崖底,耳边听到人语声。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红巾男人靠在粗壮的树桩边,伸手薅了一把草,挑出一根叼在口中,却又呸了一口:“不成,今晚老子定得爽一把。”
另一个矮胖男人嘿嘿笑着,搓了搓手:“兄弟,带上我。”
“老子正常的很,就稀罕女人,那些女人虽然姿色不错,”男人说到这儿,啧啧叹道:“还是比不上海棠苑的娘皮。”
“说什么呢?”自两人身后又走来一个男子,高壮敦实,古铜面色,穿着青布短打。
头先说话的红巾男人讪讪的笑着唤他:“高领军,我们瞎说呢,您别当真。”
“高义,你干嘛呢,赶紧过来,”水车的旁边,腰挎长刀的男人使劲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