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闳将地图铺展开挂在议事厅的屏风上,拿着根棍子戳戳点点,还未说上几句话,便气的将棍子一把扔出老远。
“这群王八羔子,残害大昭的无辜百姓,还有那些孩子,才多大,正是入学堂的年纪,”汪闳性子耿直,恨不得直接挥师回去。
如徐长安所猜测的,但亲耳听到,仍是免不得震惊,他久久不语,看着羊皮地图,随后望向青年。
“先生,救人为上,”徐长安道。
裴鹤铭点头:“劳徐大人和汪总兵即刻码人,待明日,趁着夜色出海,以先行军上岛,两方包抄分力瓦解他们的守卫。”
“裴先生呢?”汪闳问。
裴鹤铭目中发沉,极清隽的五官在火烛跳跃中显出冷冽的气势,他嗓音低缓:“此事牵扯了扬州许多官员,在下要为无辜者讨个说法。”
早前老李头说过扬州税银征收的账册和娈童的档案全部在齐宁远府上,他得想法子去齐府。
“那好,我们兵分两路,先生……要万事小心,”徐长安看着青年,语重心长的道。
秉烛而谈,渐至五更天,外间巷子中打更的梆子短促响起。
裴鹤铭起身同二人拱手告辞,带着侍卫方走到前院,身后便响起徐长安的声音。
“裴大人且慢。”
晨曦破晓前的黑夜深如晦暗的海,看似无波,实则内里早已掀起轩然大浪。
“若是你没有查到线索,没有取得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此事牵扯了齐宁远和徐达,而汪总兵又带了人去剿岛,岂非打草惊蛇。”徐长安道。
似料到他会这么说,裴鹤铭微微笑道:“大昭子民的性命,重于一切,且子容从不做无把握的事,大人尽管放手去救那些百姓。”
徐长安一愣,于暗夜的薄灯中看着青年俊美的无法描述的容貌。
他也笑,朗声道:“好,那我们,便兵分两路。”
*******
雨停后,屋檐积攒的雨水缓缓凝聚,不堪重负哗啦一股脑落下,如清脆的炮仗,惊醒了枕臂而眠的少女。
依在窗边的案上,宋清睡得四肢酸麻,起身稍微活动下筋骨。
她看了眼沙漏,心中暗暗担忧,裴大人走了许久,连半点音讯都没,不知可曾出海,可曾找到那处海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