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便是靠着马背上拼搏来的天下,便是父皇那时候,也数次征战沙场,他们从未怯懦过,反倒是本宫……”太子说到此处,撑在扶手上的手收拢,没有军功在身的太子,是坐不稳东宫这个位置的。
就算眼下没有人能与他分庭抗礼,一年后,两年后呢,谁能保证?
尤其是老二马上娶妻封藩,且还是去富庶的金陵做虞王。
想起刘章,刘诩总会记起千秋宴时,他手捧着精致的匣子和誊抄的佛经,满脸诚恳的恭贺母后千秋无虞,凤体安康,交泰殿内满席的皇子公子无不面露羡慕。
他们羡慕的无外乎是老二以良苦用心博得了父皇母后的赞赏。
“本宫,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看着荣宠如流沙,从自己指尖流逝。
……
扬州放晴的第二日,到了戌时星河满空,宋清带着两个孩子住进了梁家兄弟新找的一处宅子。
因着酒楼前堂人多眼杂,极易被人察觉,便等到日落掌灯才离开,宅子不大,前后两进,院里有口井,如今是夏日,新鲜的水果经过井水打个滚再捞上来,入口都透着脆爽。
宋清给稚童背上的新伤上了药,叮嘱张礼张盛念话本子哄他们睡觉。
她则捧着切好的瓜果桔子去了东面的院子。
白日的时候,裴鹤铭已着人同提刑按察使那边知会过,去查四周的村庄镇子可有孩童丢失,或者说,如崔氏一般是被人诓骗带走,宋清也知晓了,原来裴鹤铭也去过崔家打探过消息。
只不过遇到的是个半吊子,竟也没问出多少有用的东西。
院子虽小却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宅邸,精致典雅,小桥流水甚至假山亭台,也不知租用下来需要花多少银子。
她一路走一路想,忽听到身后匆匆而来一阵脚步声,恰好在她不远处停下。
她转身,便看到一名提灯中年男子,面白有短须,双目炯炯,麻灰直辍,腰间的佩玉随着行走发出叮咚细响。
中年男子身侧是个稍清癯的男人,俩人撇开随着的侍卫,越过她往院里走。
“梁大人,他们是……”
梁河低声道:“提灯的是按察使徐大人,另一个则是宝应县的县令。”
应是白日不好出门,不方便去衙署,这才让他们到了晚上见面,宋清不好去打搅,便在院里等着,梁江梁河两人也候在门外,隔了几步远看到她站在院内,仰着脸去看满天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