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后,掌灯时分,晕黄的灯光将街巷衬的朦胧不清,远处偶有人语,正是侯府巡守的护院,每隔一刻钟便有十数人行经东西两侧墙角。
灯笼往前探,照着前方的路,腰间的佩刀随着迈步而发出细微的动静。
“看仔细了,任何死角都不准放过,侯爷说了,连只苍蝇也不准放进去,”护院沉声叮嘱,靴子踏过地面溅起积攒的雨水。
这一行护院离开后,藏身在不远处拐角的几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曹府。
李青道:“已等了半个时辰,没有半点动静,兴许他们今夜不会离开。”
他本意是劝小姐回去,半个时辰前,李青去通知大公子,结果大公子外出办差,他便留了书信赶过来,毕竟天色渐晚,将军和夫人也会担心。
宋清看他一眼,想了想,点头道:“那你先回去告诉爹娘,就说我即刻便回。”
李青张张嘴,不再说话。
正在这时,张礼目力尚佳,于晦暗的天色中瞧到屋檐上飞快挪移的身影。
那身影如鬼魅,掠进了永宁侯院内,竟也未惊动护卫,可见功夫了得。
“有人进了徐家,这人身手不错,不知是敌是友,”张礼道。
宋清眯眼看去,沉沉夜幕如口大锅倒扣在徐府上空,地面的湿气一层层往上漫,似要从鞋底钻入四肢。
许是站的久了,双足有些迟钝的酸麻,但张礼这句话让她生出几分期盼。
盼着这个闯入徐府的人与她有着同样的目的。
而暗夜下,那道矫健身形足尖轻点瓦砾,如燕子般掠过檐翅,停在一处屋顶。
黑影飞快躬身蹲下,单手揭开瓦片,一抹亮光透出来,映着他英挺眉目。
此处便是永宁侯徐达书房,现下房内站着中年男子同徐达低声说话。
“这个江大,办事如此不牢靠,竟差点被东城兵马司的人发现,侯爷,依我看,还是早些让他们回去,”赵尤春道。
听此,徐达颔首:“左右江二是留不得,让兵马司的人抓住正好交差,省得再深查下去,查到侯府头上是件祸事,你速去安排,待天不亮时便以贺礼数目为由让他们回扬州再筹备。”
“是,”赵尤春拱手,转身出了房门。
黑衣人耳聪目明,听到廊下的脚步声,便看到另一人几乎是小跑着到了门外,未及叩门便道:“侯爷,扬州加急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