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咱们不过去麽?”梁河低声提醒。
裴鹤铭捏了捏手指,大步而去,待在棚下坐定,店家便热情的捧了几碗梅子汤,汤里置了碎冰,能嗅到丝丝寒凉。
他抿了口,抚平燥热,反倒同她道:“还未到夏日,你便用冰,岂不是到了那时又……”
旁人还未捋明白话里意思,他倏然停下,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便拧紧了眉头。
宋清愣了下,再看向裴鹤铭,只觉得耳根子似被日头晒得热乎乎的。
她忙轻声回道:“无碍的,多谢大人。”
想了想,还是从囊袋中取出那枚簪子,双手递于他跟前:“这是我让人重新打的,质地纹饰皆与大人那玉簪一样。”
玉簪华光温润,静静的躺在她白皙的掌心里,偏生她说话的声音柔和至极。
她见青年神色微怔,很快又恢复如常,却并未伸手接,于是谨慎措辞:“我也知晓这样的东西本就珍贵,万金难换,只是觉得大人是为救我才损了要紧宝物,心中难安,总想着要做些事才好。”
他着的男装,等闲会叫人误会。
茶铺的店家瞧到,忍不住道:“小公子一片真心,你就收下罢。”
话毕,青年眉皱的更深。
梁河口中梅子汤未咽下,差点喷出来,他扭头朝那两人看过去,心里嘀咕一句:店家眼真是毒辣,一针见血,说了他不敢说的话。
边上还有人啧啧感叹:“世风日下,如今男子之风起都这样明目张胆了。”
又有人插嘴:“但两位公子都是极俊俏的,要是凑成一对……”
接下来再听实在言语污秽,攀扯上断袖之言。
梁河与张礼等人难得同仇敌忾,虎目一瞪,将几个碎嘴说闲话的男子吓得面色青白,囫囵喝了冷汤便提袍逃走。
宋清两世为人,到底也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听此愣了片刻,便将玉簪握在掌心。
她心怀愧疚,想着弥补一二,却忘了堪比身家性命的东西断了便是断了,就算修复好也不是原本那支。
少女略显英气的面庞笼着层淡淡的红云,面前的梅子汤,碎冰渐渐消融,她抬袖随意的揩了下鼻尖的汗,露出细白的手腕。
裴鹤铭默默看她一眼,伸手,道:“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