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明义横行海上多年,生死存亡不止一次,却从未有哪一回让他感到彻骨的冷。
他手脚僵硬,心内只一个念头,今夜只怕要命丧于此。
然千钧一发之际,黑暗中火光骤亮,马蹄四起,几乎要震动这片大地。
黑衣人见状,骤然提臂,却听锵然铮鸣,斜刺里飞射出一支短簇,恰好射中黑衣人手臂,惯力使然,他挪开长刀,须臾功夫便从马背上飞身而下一人,快如灵燕逼近黑衣人,便见对方从腰间拽出银蛇一般的软剑,勾缠住黑衣人手中的长刀,一卷一带,将刀甩向半空。
此时,青囊堂的人也找了过来,听到打斗声,不分敌我,只将施明义护在边上。
黑衣人功夫斐然,并非寻常的杀手,手中失了兵器,却不知哪里来的魄力将手臂上的短簇连皮带肉的拔下,朝着施明义竭力一掷。
青年手中的软剑如影随形,追随而去,将短簇缠住。
夤夜中,一道雷鸣闪过,将雨夜照的亮如白昼,也映出黑衣人面部几分轮廓。
眉眼冷峻的青年抬眼,蓑笠之下,是张极其清隽的脸。
只语气冷厉:“我却没想过,你是想要他的命。”
约摸两个时辰前,提刑按察衙署内
汪闳等了大半个时辰,左右不见人回来,正急的不行,徐长安不由得捏捏眉心:“你别走来走去,走去走来,绕的我眼晕。”
“你还眼晕,我都快急的不行,这事儿得赶紧让裴大人知晓,你说他是去了哪里,这么紧急时刻怎就找不着人,”汪闳说完,探首往外看。
“岱山那边的事,不是早就说好了,施明义的老巢,裴大人会带人去,”徐长安道。
汪闳却摇摇头:“盗贼猖狂,你我又不是不知,让裴大人孤生前往,你也放心?岱山有人出来了,那伙人去了哪里,赵平带人去找,也没找着,万一他们是奔着裴大人?”
汪闳直直的看着徐长安。
“徐大人能做到如此淡然?”
身处官场,谁能做到淡然,但岱山这件事,子容已经提前交代,不要轻举妄动,即便那处是施明义的老巢,徐长安不知青年有什么主意,但他知晓,能够只身闯入孤岛的人,做任何事都有考量。
“我信他。”
徐长安只一句话。
汪闳蹙眉,外间雨丝飘过来,他便看到有人撑伞走在衙署的甬道,正是裴鹤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