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年炽静静地站着,低着头随意盯着某处,等待着自己的行李随着传送带来到面前。

    他能感受到周围的人悄悄打量着他的目光,也能听到一些小声但兴奋着交谈的声音。他知道那些关于他的嘈杂也许是不带恶意的,但是他的大脑正在不受控制地发出惨烈的嗡鸣。

    徐年炽在这小小的音浪里稍微晃了一下,然后使劲蜷起手指,在毛衣的长袖下把指甲掐进手心的嫩肉里。

    现在还是五月份,本来应该是个微风习习温度适宜的拥有着无限生机的季节,但是今年的天气不同寻常,气温窜的很猛烈,早就已经到处都是热烘烘的了。

    徐年炽还穿着一件杏色的薄毛衣,尽管机场里的空调开的很低,但徐年炽仍然感觉闷闷的,有点儿热。

    挪威很美,原本只打算把它当作一场短暂的散心旅游,结果不小心就在那里呆了整整三年,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乐不思蜀。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此时的当地温度,二十八的数字闯入眼底的时候他开始感到悲伤,他认真的想,还是挪威好,一年四季大棉袄。

    他喜欢冬天,厚厚的衣服总让他觉得能和别人隔开一层距离,人和人不会靠的太近,毕竟光是外衣就已经能隔开至少十厘米。

    晃神间行李箱已经路过了他的位置,他跟着传送带走了两步,拿回了自己的箱子,然后慢慢地朝外面走去。

    现在的天气怎么越来越奇怪了?明明还不是夏天。徐年炽默默地想。

    “小炽啊,欢迎你回来。”汪远站在出口,捧着一大束蓝白相间的满天星,目光炯炯的望着徐年炽走近。

    徐年炽冲他温和地笑,刚刚伸出手接过花,就被汪远抱住。

    “呜呜,小炽,你终于回来了。大家都可想你了。”汪远比徐年炽高一些,但还是很努力的把脑袋往徐年炽的颈窝里蹭。

    徐年炽拍拍他的背,说,“好了好了,咱们往外面走吧。”

    汪远又拱了拱,这才缓慢的把脑袋抬起来,抬手用力地在脸上擦了擦。

    徐年炽看着他脸上因为擦拭而更加斑驳的泪痕,忍不住笑起来,他揉了一把汪远的头,说,“谢谢你,小远。”

    汪远吸吸鼻子,拉过他的行李箱先他一步往外走去,“咱们走吧,梁镇也在外面呢。”

    徐年炽跟在后面,感觉汪远的背影怎么这么坚毅,头顶的灯光亮堂堂的,但是不晃眼。

    汪远带着他走到了一辆很低调的银色跑车跟前停下。

    车窗降下来,露出一个戴着银色眼镜的男人的身影,他穿着裁剪得当的黑色西装,领带也系的端端正正,手腕上是一块看起来就很冰凉的银色金属手表。

    梁镇对徐年炽点点头,说,“欢迎回来。”

    徐年炽挥挥手算是打招呼,然后笑笑,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