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沉默不语一直持续到了年三十的晚上,三十清早,陆清微以五王妃的身份,穿戴着命妇服制的长裙,带着送给德妃娘娘的年礼入宫与德妃娘娘请安。
为着如今自家父兄都在朝中受皇帝重用,德妃对待陆清微的脸色比之从前好了不少,面上和善,语气也是十分的谦和,比之才刚成为五王妃那会,当真好了不知多少。
陆清微看破不说破,勾着唇淡笑的与德妃请过安送上了手中的年礼,而后便老老实实的坐着,也不多话看着朝中入宫来一道来用夜宴的命妇女眷在永宁殿内进进出出。
三十日夜的阖宫夜宴,朝中三品以上的命官与命妇都将到场,这其中也有宋云锦的父母,宋詹士也是朝中的三品官员,这样的时候,就算是身子再如何的不济,也不能在皇帝的跟前弄出一副身子抱恙的模样。
他那位置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也是多少人争着抢着的……
宋家夫人带着准备好的丰厚大礼进到这永宁殿时,陆清微好奇特意将目光放在这位夫人身上许久,一身华服带有自己一份正房荣威的宋家夫人虽说行走之间瞧着并没有任何的大碍,可在跪下与德妃行礼的时候,到底还是露了些马脚。
瞧她由着身边的丫鬟搀扶着下跪悄悄呲牙咧嘴的样子,陆清微大抵能知道是伤在了何处……
那一日,萧绎告诉自己宋夫人叫宋詹士好生打了一顿以及那马上风的事情后,陆清微特意找了嬷嬷问过,这位宋詹士的脾气上来,可真的是六亲不认,把跟了自己二十来年的夫人打到头三天都下不来床。
若非碍着自己还是朝廷命官的身份,干不出宠妾灭妻的事,说不准宋夫人早叫这位厉害的宋大人给打死了。
把所有的细节尽数收入眼中之后,陆清微依旧端坐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并不曾将这位宋夫人的所有苦痛放在心上。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且这位宋夫人帮着自家女儿出谋划策的时候,鬼心思也没少用,直接弄死了姽婳腹中的孩子,心也不见多软,她去心疼这些人做什么。
“做人正妻就要有容人之量,也是半老徐娘了,一个两个侍妾都容不下……合该有那一场皮肉之苦……这还都是轻的,你说是不是!”
在陆清微把视线从宋夫人的身上收回,镇定自若的泯了一口清茶神游开外的之际,德妃娘娘端着手中的杯盏忽然似有若无说起的一句话,叫原还神游开外的陆清微微微一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同自己说的。
一脸茫然的陆清微的端着手中的杯盏,看着面前的德妃好半天,过了好一会才忙点头称是,可这个是,也是说的含糊其辞。
一看就知道那是稀里糊涂的在那儿敷衍,压根儿就没好生听自己说话的模样……
德妃原本还想借着宋夫人的事情好生敲打敲打面前的陆清微,想让陆清微谨记以夫为天的教训,现如今的五王府后院里头乌烟瘴气,就没见有个太平的。
说到底,就是陆清微不懂管教,若她懂管教,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事,不是她这个做婆母的要说她,这成亲也有小半年之久,先不说别的,光她入府之中,这王府里大大小小的发生了多少的事情。
她一个做王妃掌中馈的人,成日里不思其职还跟个未出嫁的小姑娘一样,王府里的事情什么都不管,只图自己一时的高兴,要么便是回自己的娘家,一住便是好几十日。
满京城各家府邸里头的看看,这哪家的夫人如她一般率性,当真一点规矩都没有……
若非她懒怠同其计较,也不是个爱磋磨人做规矩的婆母,她哪里能有这样安生的日子!
今儿个瞧那宋夫人来请安的时候磕磕巴巴的,这宋府府里的事情,瞒得了外头的人,瞒不住她的耳朵。
原她想告诉陆清微的道理便是,花无百日红,人也是一样的,且做人妻子的,丈夫有些个女人在身边,只要不碍着你什么,能开枝散叶,那是最重要的,一定要放宽了心,短短不能小肚鸡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