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从没想过，这句话会从她父亲嘴里说出来。
她被很多人羞辱过，被很多人责骂过，她会难受，会痛苦，却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一样，觉得愤怒。
因为这种极致的愤怒，她竟然彻底冷静了下来，而冷静到最后，就只剩下冷漠。
“是啊，从小到大，我爸爸到底教过我什么呢？”
一个连家都没回过几次的人，又能教得了她什么呢？
她看着苏成，眼底已经没有了丝毫情绪，那模样，竟然和平日的祁夜有那么两分相似。
苏成被她那眼神看得极不自在。
虽然他和苏月相处时间不多，可在他印象中，苏月一直是个乖巧的女孩子，性格很软，就像她那个没用的妈。
像今天这样，跑去学校扇人耳光还威胁他，在病房外发疯一样打他，甚至现在这样冷眉冷眼的盯着他，都让他觉得有点陌生。
难道是因为祁夜，她觉得自己有了底气？
想到祁夜，苏成又开始盘算起来。
如果他这个女儿真和祁夜有关系，那他还愁什么评职称，就算他想当理大校长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这么想着，苏成脸色就微变了变，刚才他有点太冲动，话好像说得的确难听了些。
他现在应该是和苏月打好关系才对。
思及此，他忙放软了声音，放松了神色，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慈爱的父亲，语重心长道：“月月，我知道你心里头怪我，我也承认，这些年我因为工作上的事对你有些疏忽。可你妈妈没有办法工作，如果不是爸爸，你和你妈妈能衣食无忧吗？你的学费从哪里来，你妈妈看病的钱从哪里来？你不能只看着爸爸不好的地方对不对？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父女，你身上流着我的血，我要是不好过，你难道就能好过了，你说是不是？”
他说了这么长一段，苏月只面无表情的问他，“所以呢，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成咳了声，又看了眼四周。
现在已经比较晚了，也没什么人，他便又低声道：“那个学生的事真是误会，月月啊，你要相信爸爸，别做什么冲动的事。人家都说父女没有隔夜仇，今天发生的事爸爸也不会再和你计较，当然，关于祁夜的事爸爸也不会说出去，这点你大可放心。而且，如果你愿意的话爸爸还可以帮你，我听说他不是有个未婚妻吗，你这样肯定不行，那些有钱人家怎么可能接受你？不过，如果你能在他未婚妻前怀上他的孩子，他祁家难道……”
“苏成，你真的让我恶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月打断他，声音格外冰冷，甚至咬牙切齿带着颤意，“如果可以，我真想把我身上的血都还给你！”
因为流着他的血，也让她觉得，自己很恶心！
苏成微愣，苏月忽然又笑了起来，“苏成，所以你现在是想用祁夜的身份来威胁我是吗？你觉得，我会因为他就不去举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