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头漆黑的,只有院子里的声感路灯。随着他脚步,亮了一路。走到屋檐下,玄关灯也被触感点亮。
今天保姆王妈请假,里头没得别人。他用指纹开了锁,锁是后来才换的。那次阮甘棠没带钥匙,在门外等了他整晚,下着雨,第二天就感冒了。他让王杨张罗着,把锁换了,却没等得急她回来录指纹。
推门进去,是熟悉的薰衣草香。阮甘棠每隔几个月去巴黎看展,换着牌子带回来的居家香氛。他没换,让王杨就着最后一个牌子买回来,家里一直用着。
突然亮堂起来的屋子,有了生气。借着三分酒意,霍乔松眼前似有熟悉的影子走动。电视机明明是关着的,耳边却响起来她爱看的综艺主题曲。
“乔松哥,你是不是又喝酒了呀?”
“我做了蔬菜粥,暖暖胃?”
“太累的话,先上楼洗澡吧,一会儿就好…”
……
他记得她那套真丝睡衣有两个颜色,今天这套是粉色的。霍乔松笑了笑,寻着楼梯摸索回了卧室,立在洗手台前,放着水给自己清理伤口。镜子那张脸肿了,肿起的弧度像一个脓包,将他的轮廓歪曲得更像个怪物。
水声响起,暗红的血色顺着白色瓷石流淌着,眼前猛地闪过阮甘棠流血的画面。他退后了几步,定了定神才重新回来水池旁关了水龙头。手便又无法控制地发了颤…
他踉踉跄跄走回来房间,倒去床上,舔着嘴角伤口,还有血丝的腥气。枕头上淡淡的樱花香,是她常用的沐浴乳的味道。他将脸埋进抱枕里,放肆地吸吮…喉咙里声音虚弱沙哑哼出来那两个字,却又不大像:“棠棠…”
一连着好几天,天热得没法儿出门。阮甘棠呆在自己画廊里咸鱼。早起在一楼跟张雅尔喝咖啡,刷综艺、追漫画;下午上楼睡个午觉起来,在画室里玩儿颜料。
这天下午,一切如常,阮甘棠从画室里下来,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本想将提前将店关了,拉着张雅尔去东街街口的网红甜品铺子打卡芝士泡芙。店里却来了两个客人。
女孩儿一身黑色的连衣裙,显得皮肤很白。墨镜取下来,眉眼微微上挑着,面相明明清冷的很,却盈盈笑着,给旁边的老人引路。
老人头发花白,一身白麻褂子,手里盘着对玉雕的核桃。修得整整齐齐的一字须在嘴角微微上翘着,和身边的女孩儿有说有笑。
张雅尔在小厨房里忙着切果盘,店里难得有客人,阮甘棠先迎了过去。“二位是看画,还是想喝点什么?”
女孩儿笑得矜持,指着一旁小沙发,“我们先坐坐吧,外头太热了。可以看看菜单吗?”
阮甘棠领着人过去坐下,又送上来菜单。对方点了两杯美式,张雅尔不得空,她便自己去动了咖啡机。刚才还清冷的香氛,被咖啡气息一染,瞬间热闹了几分。
她手机响了起来,是阮明瑞。
“棠棠,厉风那边搞定了。”
“真的呀?”
阮明瑞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甜甜的,嘴角也不觉上扬:“三十张票,不能再多了,都在前排。加急快递在路上了,今天送去你画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