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黑线先是遮住清辉,辄而扩张,渐渐覆住弯月,乌云盖下,于山谷上翻滚轰鸣,闷雷声时有传出;肉眼所见,尽是魔氛。
“这般景象乃是洞玄老魔摄住太阴精华,施展一极厉害的神通,准备攻打泉眼禁制。”方雨蓉不知何时来到其身侧,动人面容很是肃然。
“这是何物?”周乾指了指前方三尺处悬空的素色小旗,周遭均被其白光遮掩,忍不住问道。
“两仪隐身旗,乃通灵宝物,可避过老魔的神识搜索。”
周乾顿时苦笑摇头,果真是峨眉正宗,家大业大,随意出手便是此等宝物,要知元神高人的神识上扫青冥,下游幽泉,几可覆天盖地,无有可挡,如今这小旗一开,便可避过,只这一效用就足以傲视其它同阶宝物,运用巧妙的话,甚至可使道行高深之辈吃了个大亏。
约有半个时辰,乌云间银光乍现,忽然冒出无数彩烟,缓缓落下,渗入水中,往泉眼里钻去;白毛真人布下的阵法亦是显威,洞中射出无数碧霞,抵住彩烟,二者就在水中僵持下来,余波使得周遭地动山摇,轰鸣大作,石间裂纹绽开,隐藏在附近的二人几乎站不住跟脚;碧光被削开一层又一层,然似是无穷尽般,不断从水眼中生出;四五个时辰过后,彩烟不支,乌云中似是传来叹气声,复又化作一道黑气,往神农架方向射去。
方雨蓉一招手,两仪隐身旗便化作四道紫气收入其袖中,叹了口气,道:“是时候该回去了。”
周乾听闻此言,把虎魂皮一披,身化花皮大虎,被陆师姐牵着回到所在几人所在洞穴,其余三人具是焦急等待。
见得一人一虎归来,余晓终是松了口气,道:“总算是回来了,我感应到一股强横的气息盘旋在水眼上空,似是元神之辈,若是出洞,定然会被其发现,便叫两位师妹压抑体内法力,免得被其发现,到底发生了何事?”
方雨蓉便把所见所闻告之几人,三人具是一惊,余晓了解内情,解释道:“白毛真人曾言,这洞阴真人擅长一种极为厉害的禁法神通,唤作太阴轮转五行煞光,攻防随心,千变万化,更可摄来九天之上的玉宫寒气,端是厉害;好在这洞里的阵法乃是我派秘传,被白毛真人布下的葵水聚气阵,最善防御,一时间倒也不虞,只是阵势难免被削弱,被镇压的青蛟脱困之日则要提前,倒是坏事。”
“这老魔只觊觎白毛真人遗宝,可不管青蛟是否出世以及襄阳城百姓的死活,恐怕这几日夜均会前来攻打阵势,一旦妖魔合力,怕是祸国殃民!”向晓月担忧道,她毕竟是凡人修道,言语间多有家国之念。
“怕是破局的关键便在他!”方雨蓉一指小六,其余三人具是一愣。
“你是说借他引来洞玄老魔?然后我等伺机伏杀?”何小书脑筋灵活,脱口而出。
“便是我们四人合力,怕也只能勉强胜之,老魔若逃,我们定然阻之不住,更何况老魔亦有徒子徒孙,我等哪能敌之。”余晓不以为然道。
“最好能引蛇出洞,才有胜算。”
接下来几日,洞玄老魔夜夜攻打泉眼,山石接连滑落,谷内几近崩塌,而水底青蛟亦是作祟,水势一日高过一日,使得襄阳知府连连派人加固堤坝,却都没有作用,反而被洪水卷下数十民夫,弄的城内人心惶惶;渔民们也是不得不停了作业,暗暗祈祷襄水龙王熄了怒火。
“放心!我乃襄水帮帮主,麾下八百万人马,三百将军,等我的分水将军回来,下河教训那襄水龙王一顿,河水定然会退下的!”鸭蛋童言无忌,大言不惭道,随即被怒气冲冲的刘婶拖入屋内,脱下裤子,对着屁股蛋就是一顿抽打,哭喊不休,没了之前威风;渔人靠水而生,素来迷信,鸭蛋这般举动,无异火上浇油。
“这绝无可能!”小六气冲冲的道:“想让我叛师助你等!不若直接杀了我!”
“你师把你当做肉身鼎炉,不仁在先,你助正除魔,亦是大义之事,何必做女儿状。”方雨蓉轻轻笑道。
三日后,方雨蓉又借故与周乾外出,借着说服小六的缘由,也把他带了出来,只是言语似是不得其心。
“你若顾忌名声,不与我们做内应,你师定能破开水眼禁制,青蛟出世,定然造成泼天大祸,洪水泛滥,淹没襄阳城池,数十万人惨死,这又怪到何人头上?小仁与大义,孰重孰轻,你自己估量。”
此话一出,顿时小六额上汗珠直冒,他是善人,自是看不得这般景象,可无缘无故,背叛己师,也是下不了决心;虽说洞玄祖师要自己做肉身鼎炉,但毕竟是猜测之语,可想想自家师傅种种怪异举动,似也有可能,一时间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