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妃焰放下一个托盘,其中有三个卷轴。
“一式三份,这是明氏一年只卖八尺的水不蠹,据说可保千年不腐。”余蘅说着,看向牧仁,“想来,也只有回阗遇水不融、千年不褪的血墨配得上这水不蠹,不过葵回草太过珍贵,我没有找到,所以没有配成血墨。”
血墨是回阗的祭祀之墨,传说若用血墨记录诺言,便能使不遵誓言者受天谴,加之葵回草生长于雪山之巅,数量稀少,所以血墨十分珍贵。
不过这次出来,席先生还是带了。
牧仁:“先生,把葵回草汁拿出来吧。”
席先生把一个小瓷瓶放到桌上,然后把瓷瓶的草汁倒在一个浅口瓷盘中。
盘中,青金色的草汁流动着神秘的光泽。
牧仁道:“再加入几滴各位的血,便是血墨。”
余蘅:“原来如此。”
无咎猛地插言:“说正事吧,我们可以退兵,但要布匹粮食,纸张笔墨书籍,还有匠人。”
“你要的太碎,可以缓一缓再谈,我要的就简单多了,”余蘅微笑道,“我只要恕州,经过北戎的一番烧杀劫掠,恕州也不剩什么了,想来二殿下会同意的。”
恕州是北地仅次于浚州的商城,值钱的是这个孤悬的地理位置,与各方接壤,来去方便,只要战事一停,顶多两年,恕州就能重回原来的繁华,若是被大梁收归,对北戎来说,是一大损失。
骑狼立刻说:“恕州已然离开大梁三十年,城中百姓胡汉混居,如今城中九成都是北戎人,你们收归了,这些北戎人恐回家可归。”
妃焰冷笑:“恕州百姓流落在外,他们如今也是无家可归。”
无咎果断道:“可以,恕州仍归大梁统辖,但你们必须保证不能驱逐城中的异族百姓。”
余蘅道:“北戎人也要遵守大梁律法,若犯了法,官府可依律法惩治,北戎不得干涉。”
无咎看了余蘅一眼:“可,但这律法需对各族一视同仁。”
“这是自然。”
二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恕州之事就算谈定。
牧仁看了半天戏,此时道:“昭王殿下,我们之间已然是兄弟同盟,回阗对大梁没有任何额外要求,只是,我想大梁不吝对盟友付出一些……”
牧仁回忆着无咎的要求:“布匹、粮食、纸张、笔墨、书籍还有匠人。”
“听说前夜戈壁山有异响,地动山摇,土石崩裂,冲天火光,”余蘅笑眯眯道,“戈壁山离定州城只有三十里,小孩子的心计怎可以这么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