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该如何回答?
说自己一个人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街头游荡,说自己提心吊胆为即将发配而忧心忡忡?
这实在有损于刚刚在刘春娜面前树立起来的光辉形象。
把手机放进了口袋,突然之间,楚天舒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了,就傻呆呆的站在街边,像是一个找不到回家之路的迷途孩童。
想当年,楚天舒考进青原市国资委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当晚与卫世杰喝酒庆贺的时候就立下了雄心壮志,为自己的美好前程和未来而努力奋斗,升迁升迁再升迁,争取早日杀回省城。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两年过去了,楚天舒还在综合事务科忙忙碌碌地打杂混日子,空有一腔热血和豪情却得不到施展,成天被田克明呼来唤去,稍不如意还要被骂没脑子,心里窝囊透顶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更好了,连综合科的科长还没当上,就要被发配到比西山县还偏僻的南岭县去了,想想都觉得悲凉啊。
楚天舒站在一个报亭的背阴处,还在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手机又顽强地嘀了一声,掏出来一看,这次发来信息的不是刘春娜而是范亦兵。
“兄弟,谢谢你帮忙,晚上我请你喝酒。”
兄弟?兄弟就是用来陷害的吗?喝酒?这酒还能喝出滋味来吗?
如果这会儿范亦兵是当面说的这句话,楚天舒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记重拳!
楚天舒不客气地回了个信息:“今天兄弟心情不爽,别自找不痛快。”
没想到,范亦兵很快就回了信息:“兄弟,对不起,这顿酒我先欠着。”
共事一年多了,楚天舒对范亦兵还是有所了解,他也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否则,凭他的踏实与学历,也不至于被田克明死死地压制在综合事务科。
这样的男人最看重的是什么?
面子!
刚才楚天舒回的信息,几乎一点儿面子都没给范亦兵留。
但是,范亦兵不仅没有计较,反而向楚天舒表示了歉意。
这说明,他内心还是把楚天舒当兄弟,所以才会心怀愧疚。
楚天舒稍稍冷静了下来。
范亦兵为了自保而选择逃避,这又有什么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