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灵渠有个姑母给她取的乳名小孔雀,她那为嫡长孙女的堂姐对此不满非要改成小云雀,最后亲友玩伴们若要喊她乳名基本统叫小雀儿。
这名字在霍家陌生得像秘密,正如霍振羽兄妹俩没听明白;但其实从没有谁保密过只是不再提起,仅熟知之人一直像烙在心底的伤疤般始终印在脑海中,正如霍舒窈刹那背脊僵住,越王常年面瘫的脸庞被惊得仿佛如听见天方夜谭般的荒谬。
霍二爷回首看她们刚走过的路,鲜红血液如小渠流淌蔓延,视线上移见白衣染血,两把匕首深插进皮肉之处还有不间断的涓涓血流往外冒。
他心颤了颤,踏过染血的路走到她面前,愈发重合的容颜那么清晰地展示着亲缘证据,霍二爷鼻头一酸,心底千言万语最终只汇聚成:“舒窈你陪小雀儿找最近的医馆止血。”
“本王自会带祸水疗伤。”云南王压住怒气等以后算账,把虚弱的女人打横抱起就走,霍灵渠不想再多事也想若能离开就尽快离开便没吭声。
可霍舒窈看得险些要摔了,就想不通这两人何时有瓜葛还如此亲密,而且大庭广众还能瞒得住吗?这让她堂妹以后还怎么再跟晏霁之过…呃,好像应该也没法过了,那是得换男人;她顿时就想通了,怪不得会是云南王出头。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霍振羽差点措手不及,但他能把人放走才是怪,换堂兄阻拦,没说拢也是果断动手,刚交手他又喊越王把人拦住。
围观群众看得眼花缭乱,怎么就演变成霍家人起内讧?
越王听到叫喊声方才如梦初醒般回神,他甚至没过脑想,双腿就已做出行动急奔而去;霍舒窈见状怕那俩人又要打赶忙追,疾跑奔到他们中间相劝。
“难道我和我二哥会无缘无故向着外人吗?好歹幼年相识一场,你真想看她血尽而亡吗?就当王爷你行行好,毕竟你对庵堂里那道姑都好,何苦再害个苦命人?!”
他想表明他并非要阻拦,只是难以置信想亲自确认,迎上对面堂弟讽刺嘲弄的目光,越王转眸又看向脸色惨白闭目喘息的女人,脑海中一帧帧浮现他把她像拎破烂般拎起再像摔死猪般重重抛远的画面,他艰难地侧过身让行。
“王爷?”刚脱困的三位连同霍蓁蓁尽数不满,武襄侯府的少奶奶出声训道:“你莫非也像我这堂兄堂姐般着魔了吗?我和大姐还有母亲今早遭到多少罪过,你不将凶徒押进死牢反而助纣为虐是何道理?还不快把那贱人拿下!”
五皇子越王是霍皇后的养子啊,向来得看霍家的脸色过日子,人家训起来就是气壮!
霍舒窈嫌糟心地反骂,云南王抱紧女人疾步往前走,被徐徐走来却活像来看戏的霍漓江不偏不倚堵住去路,形势微变,在动武的堂兄弟俩收手,儿女们纷纷喊爹,他反找侄女侃:“蓁蓁派奴婢回府报信说舒窈你竟然敢叛变,知错了吗?”
霍灵渠心尖像被蜜蜂蛰得疼,转过脸把自己掩藏;霍舒窈转头狠狠瞪眼那堂妹,接着跟叔叔呛:“错什么,你自己都不上心,还想规定我必须向着她们仨吗?”
“听闻是个很美丽的女人意图逞凶,如果真的够美,二叔就原谅舒窈你被美色迷惑。”霍漓江笑嘻嘻跟侄女打趣,颇有纨绔美大叔的德行,投向云南王的视线却很玩味:“让本侯瞧瞧王爷怀中美人的真面目,她要是能比我女儿漂亮,我放行,王爷不亏。”
“爹?!”做儿女们的异口同声,有不满有无奈有委屈有撒娇,越王扫过眼忽然自嘲,难怪云南王要讽刺他,她甚至不愿意睁开眼看他,他眼瞎啊;怪不得这二十年,不计其数的名医给庵堂里这位医治伤疤却始终不见成效。
“二叔您想追究有的是时候,何必非得抢在人家美人急需治伤之时耗?”霍二爷头疼:“您就当卖云南王个脸面,否则害这美人香消玉殒,真结成仇对我们都没好处。”
“是对堂哥堂姐有好处对我家没好处,”霍蓁蓁扬声反驳告状:“爹,就是他们俩一直在阻拦,不然早把那贱人打入死牢了,他们是相识的,二堂哥还管那贱人凶徒叫什么小雀儿,一听就知不是良名,可真不知大伯家背着我们安着什么心思。”
霍漓江正在转动玉球的手顷刻僵住,霍二爷霍巨浪认命地长叹声,霍舒窈没好气冷笑:“什么心思?!呵,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的心思啊,为你们这家安稳,我昧良心隐瞒到现在,既然你们这般不想领情我就成全你!”
“放纵要杀害我娘凶徒逃跑的好心?”霍蓁蓁被这不要脸的本事给气乐了,恭维道:“凭大堂姐你颠倒黑白的本事,难怪大伯偏宠庶女。”
霍舒窈深吸气送她句判语:“活该七堂妹你即将遭遇天塌地陷也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