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鼎赶到中军大帐的时候,西平六州都管耶律余里正在愣愣的望着西北方,旁边的左详稳奚乌也也在陪着他一起发愣。
被护卫在营寨最中心的中军大帐本是营中最忙碌的一个区域,但现在大帐附近的百多人却仿佛都被冻结住了,僵硬矗立在夜幕下。
“可是耀德城出事了?!”大公鼎连喘气都顾不上,跳下马就直扑耶律余里的身边。
“不知道!”耶律余里没说话,奚乌也在旁边摇头,“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来!刚刚才派了拦子马去打探了。”
大公鼎脸色更形难看:“那都管找我来又是为了什么?!”
“是种谔!”耶律余里转过头来,一直洋溢在脸上的自信不见了,双唇抖着,“方才斥候回报,种谔已经领军从盐州出来了。”
大公鼎仿佛被劈面打了一拳,双脚猛的一软,幸好有儿子左右扶住,才没有一下摔倒。
以种谔出兵的消息佐证,耀德城绝不可能有任何侥幸了!
奚乌也一脸的茫然无措。
围城的这么多天,他们一直都在盼望银夏军能快一点出兵。眼下种谔当真出兵了,却没有人还会想着再去跟他打上一仗了。
大公鼎挣扎起来,抓住耶律余里的手,“种谔现在到了哪里?”
“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
大公鼎的手无力的落了下来,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是了,为了能引银夏军,以免他们见势不妙就逃回盐州城去,这边派出去的斥候与宋军的游骑虚晃两招后,就退了回来,让出了一百多里地。
大辽的远探拦子马可是当时闻名的精锐,要不是想一口吞掉宋人援军,如何会输给飞驰时连缰绳都不敢松开的宋国骑兵?!
大辽国的骑兵绝不会畏惧与宋人野战。
阵列不战,这是大辽对阵宋军时的铁律,但不能列阵的宋军则就是大辽铁骑屠戮的对象,而作为援兵的宋军偏偏不可能随时列阵。一百里以上的路程,来去如风的骑兵足以将必须不断前进的宋军给拖垮——即便领军的是宋人之中最为骁勇的名将,也是一样。
若是一天前听到这个消息,估计有一多半将领能大笑起来,但现在没人能笑得出来了。
来自盐州的宋军距离溥乐城只有一百里多一点,即是以步兵的速度,也只要两天。而银夏那边,应该是绝不缺乏骑兵。
一名名驻扎在其他营地中的将领们都赶来了。
人人脸上都写满了惶惶不安。
本是他们打算要在从盐州到溥乐城的两百里瀚海路上,给宋人一个血淋淋的教训,谁能想得到宋人不去援救溥乐城,而直接烧了耀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