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子钰你傻了吗?胡谨申就是书里连出场都没有的炮灰而已,能给你垫路已经算是角色出彩了,按照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是死得其所。’系统君本来在沉睡,听到提示音说宿主情绪低沉,这才醒了过来,略带嫌弃的安慰了几句。
栾子钰攥紧了拳头,胡谨申不无辜,可自己也不算是个好人,明知道他已经被拷打过,一旦没把握好力度,十有八九是要丧命的,还是让人去了,自己是存了心的。
系统君等了一会儿,栾子钰冷冷的声音没有响起,只有提示音震耳欲聋的响动,他还不想回炉重造啊!‘不是,你,你之前不是拽的二五八,现在猫哭耗子啊!’
栾子钰听了这话,心头沉沉,猫哭耗子,呵,对,他就是这样的人,假慈悲。
胡谨申一死,这件事在史官手里就更没有扭转的余地了,有多少文官汲汲一生都未必能在史书上有之言片语。上书启奏科举舞弊,以死为证,以血为声,再平庸的文官都会被记录在册,这一局注定要给仁宣最后一次科举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现在的情况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不能以教唆杀人让胡谨申一命相抵,那就让他残缺腐烂的生命尽到最大的效果,这不是他心里的打算吗?现在成功了,矫揉做作个什么?!
只跪在栾子钰身前一步之遥的华峰没了声音,任凭同僚、故交对他的下场指指点点,一名进士因科举舞弊而亡,这个意义实在太过沉重,来日史书留笔,有谁会拼着留污的可能帮他,最后的结果是他定罪伏法,一清朝堂破旧之风。
“殿下,官员犯错,必是要三司会审,独交锦衣卫是有不公,万万不可啊!”
“锦衣卫并不了解科举一事,交予他们审理只怕是冤案又起,满朝不安,望殿下三思而后行。”
“宁千户将人关到诏狱尚且能叫人逃走,何况接下来的案情只怕是监管不来,望殿下深虑!”
太子气得涨红了脸,这些人哪里来的脸,自己内部出了蛀虫,还要自己动手,来日交上来的会是全部犯案人员吗?他看不是!
朝中他信的人唯有子钰了,可子钰心软的很,只怕会被这群没皮没脸的老臣欺负。
被巨石压住心脏的栾子钰听着耳边振聋发聩的字字‘忠言’,如梦初醒,微微抬头对上太子担忧的眼神,像是抛去了什么一样,目光清澈,腰板笔直的拱手道:“诸位大人是觉得先皇识人不清,用人不贤,还是自己牵涉其中,有意官官相护!”
刚说完话的礼部左侍郎被他这么直白戳破了算计,心里燥得很,不喜的看了眼栾子钰,只觉得他爱博人眼球,才闹出了这么一遭祸事。
“栾大人何出此言,我等不过依律行事,劝谏殿下也是我们为人臣子应尽的职责。倒是栾大人与宁大人交好,今朝出言,怕不是别有私心!”刑部侍郎出列反驳,华峰舞弊科举着实气人,可不代表案子要交由鹰犬办理,出了一棵歹笋,还有他们这些人立着,很不必外人插手。
栾子钰低眸浅笑,自是有一番风流姿态,不免叫户部侍郎看晃了眼,“我确实与宁千户私交甚好,替他仗义执言又有何不对?”
刑部侍郎因站在后面,只是看见他嘴角的笑容还有声音里的轻浮,气得胡子直抖,荒唐至极!一介书生竟与鹰犬同流合污,还沾沾自喜,毫无羞耻之心,实在,实在是不堪入目!
“既诸位大人不满锦衣卫独审此案,那便还是依父皇之意,命栾卿与宁仇同理吧。”太子见刑部侍郎那个老学究被栾子钰气得满脸通红,急忙趁老学究还没开口,先把事情定下来了。
不是说依律行事吗,子不改父三年,他可是听从了劝谏的。
刑部侍郎眼睛微睁,全然不知太子何时变得如此,以往那个跳脚与他争论不休的储君,突然变得目光炯炯有神,竟有些先帝刚登基时的样子。
栾子钰上前一步,跪在了华峰身边,迅速领下了旨意,用及其细微的声音喃喃道:“华大人,坠马一事,还不曾谢过您呢。”
大势已去的华峰嗤笑不已,摘下乌纱,仿佛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的瞧着地上的栾子钰,也不需要殿前侍卫来拉,豪气万丈的像是当年刚刚得中时的少年人。那些与他有所联系的官员见此行状,皆是一慌,这人,别是牛心左性,要来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