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跪姿顿时一软,瘫坐在地上。林看了江杉一眼,招了招手,让侍者将她带了下去。

    “有故事?”谢康桦看着那女子弱柳扶风的背影问。

    江杉难得沉默了片刻,却又仿佛没什么般笑开:“大少看她……勾人么?”

    谢康桦笑笑:“自然。”

    江杉有些烦躁地拿了杯酒:“初恋。”

    “……”谢康桦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应这个无比纯情的词。

    在他记忆中,江杉似乎天生风流,在感情上——不止男欢女爱、分桃断袖之情,还包括与父兄、师长、同学等之间的感情——算得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会笑、会说,看似与谁都哥俩好,却好像从来没什么人能真正给他带来消极的情绪。

    谢康桦比任何人都明白,如果一段感情连一点点负面的情绪都没有带给你,那么这段感情很难说是全心全意的。

    就像……在母亲去世前的父亲。

    他万万没想到,甚至很难相信,江杉也曾有过一段“初恋”。

    江杉看看他有些复杂的表情,倒是笑了:“我在大少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顿了顿,他继续道:“当时我……十二三吧,就差不多刚上初中那阵儿。我之前不是在共建校嘛,假期去我哥那儿玩,她妈在我哥楼下一个小公司上班。共建校里浑的多,我也不敢随便招惹那些女孩儿,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居然还有这么怯生生的小姑娘,真是可爱极了。”

    说到这里,江杉略出了出神,眉眼间竟还是怀念的意味多。

    谢康桦想了想方才那女子的神态,倒没觉得“可爱”。不过他没言语,轻轻跟江杉碰了个杯。

    江杉回过神,继续道:“我那时候就喜欢往她跟前凑,还为了她专门跑去跟她读同一所中学,好不容易才混熟了。后来没过两年她爸过世,她家里状况不好,还是我帮她办的白事儿,为了她我跟我爸可好一顿闹。”

    “她妈为了安宁,嫁给了自己上班那公司的老板,谁知道那畜生还想连她一起……”江杉此时说起仍是不平,喝了两口酒才平复下来,苦笑:“我那会儿还真以为是因为我家的压力她才不得不答应了那畜生的,还跟我哥动了手,没想到……她说过生日请我去她家,一边跟我哭一边跟我喝酒,酒里给我加了料。”

    谢康桦吃惊,不禁上下打量他:“然后呢?”

    江杉难得瞪了他一眼:“不是那种,是……弄昏我那种。她大约是享受身边有人献殷勤吧,但是拿我当冤大头,把我卖给那想报复我的畜生我就不懂了——她这什么眼光?不就仗着我偏爱她么?”

    “……”谢康桦看他还有心情讲故事,好歹算是走出来了:“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怎么还跟她纠缠?”

    江杉把玩着林的手指,叹了口气,不语。

    谢康桦从来不觉得江杉是这种被辜负和欺骗后还心软给钱的人,他不由扫了眼安安静静地蜷在江杉膝上的林。

    明明是一身黑色,充满禁欲意味,可此时的林却偏偏让人觉得温驯又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