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的第二天,整体是仍带一丝凉意的晴朗,正适合出门。阳光洒向湿漉漉的地面,露水要滴不滴地挂在叶尖,重量压得叶片垂下头,终于在一次地面震颤后不舍离去。

    森林凭空响起一阵重物拖拽声,而原本紧闭的洞口出现两个人影。

    先踏出的是一只瓷器般的裸脚,精巧骨骼上覆着薄薄一层皮肉,脚趾圆润足背优美,姿态放松地踩进湿软泥土中。

    “妈妈!”黑珍珠看向那只被泥沾染的脚,语气带着些不赞同的意味。他学会拟态后就一直用声带说话,不过词汇量极为匮乏,只会喊妈妈。

    俞意不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在背后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雨后的土壤松软如云,陷入其中的感觉很是奇妙,踩进去舒服又好玩。俞意对繁衍种群不感兴趣,最喜欢做这种意义不大但意外有趣的事,就像是那些收藏。

    这次出门,俞意是打算仔细看下黑珍珠虫族形态的模样。昨天晚上太黑,他看得不是很清楚。

    黑珍珠听话地解除拟态变回虫型,为了让妈妈看得更清晰,它扇动黑色宽翅飞上半空,遮住大片阳光,比身体还长的尾突飘带般随风舞动。俞意在底下看着,觉得它很像是一只放大版的漂亮蝴蝶亦或飞蛾,宽大的黑色鳞翅在阳光下发出银色金属光泽,挥舞得轻慢而优雅。

    它还是有些地方和名字相符——毛茸茸头部两侧镶嵌的半圆形复眼、前翅中室处的银色圆眼状花纹,都像极了黑珍珠。

    而除去那对精雕细琢的翅膀,黑珍珠瞧着更多是可爱。它体态饱满,全身披着低调的黑色鳞毛,连八对足也各配了毛绒手套,颜色稍浅的羽毛触角盖在头顶,安静不动的时候像只大号的毛绒玩具。

    当黑珍珠翅膀大开着缓慢落地,停在身前仰头看他时,俞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顶毛:触感很轻很细微,带着丝绸一般的柔顺,叫他想起午后的和煦微风,都是摸不着却能真实感受到的柔软。

    黑珍珠忽然得了妈妈的亲近,眼睛似乎都瞪大了些,触角猛烈晃动,像是被风吹得凌乱的翎羽,顿了下才轻轻回蹭妈妈的手。俞意默许了它的动作,甚至下压手心,慈母般安抚他唯一的孩子。

    ……

    日子一天天过去,黑珍珠学会了很多词,但最常说的还是妈妈。它确实是只非常优秀的虫子,拥有强大的身体力量和恐怖的学习能力,称得上全能。

    它包揽了全部工作——外出觅食、建造房屋、充当坐骑,甚至可以吐丝编织衣物,偶尔还会为妈妈解决生理需求。

    是的,虫母有发情期,时间不固定也不规律,一般发生在食物充沛环境适宜的季节。

    他们有时候用手,也试过口舌,但更多是用交配行为疏解情热。黑珍珠会在射精前抽走生殖器,因为妈妈不允许它射进里面。

    虫母的身体几乎就是为生育而生的,只要有成年雄虫在侧就会出现发情期。期间虫母身上散发的信息素比平常要浓郁数倍,得以吸引雄虫与之交配,藏着深处的生殖腔也会自行打开,以便虫母孕育子嗣,进一步扩大虫群。

    黑珍珠很乐意帮妈妈度过发情期,生物的繁衍本能驱使它射进生殖腔,让妈妈怀上它的孩子。

    但对妈妈的服从和独占欲又以绝对优势压过本能,所以它从未真正进入生殖腔,只在浅处操弄妈妈敏感高热的小穴,然后在妈妈高潮时送上自己饱满的胸肉,以便他摄取雄虫信息素和血肉。前者为了缓解情热,后者为了解馋。

    精神物质双份满足,加上被照顾得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俞意日子特别潇洒。而黑珍珠也得偿所愿,和妈妈一起生活。

    总之,他们过得非常幸福,也从未想过会有分开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