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询又道:“烧了左侧的宫殿,先皇只让他们将外墙砌起来,说里边是兄长显灵的痕迹,就没让他们动。”
先皇仿佛是个很复杂的人。
于傅临,他是个好父亲。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于嫡长子,却不曾有过帝王家常有的猜忌与怀疑。
对其他儿子,不做储君培养,只是让各宫妃子教养,偶有宽厚慈爱的时候。小时候韩悯与五王爷傅让在一块玩儿,见过他两面,不过是寻常严父的模样。
或许是在宫廷漫长的生活中渐感无趣,他便将大部分的精神寄托放在嫡长子身上。
给大齐留下一个合格的统治者,消磨了他大半生的时光。
可是傅临去世了,就好像孩童耗费一个下午,搭建得高高的积木塔一样倒塌了。
先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剩下了些什么。
所以他怨恨一切相关联的人与事。
倘若没有恭王挑唆,韩家依旧会遭此一劫,根源就在先皇。
韩悯也一直恨他。
他试图培养一个合格的储君,却忘了把自己也变成一个合格的君王。
不过就算韩悯记恨他,也很少在傅询面前表现出来。
毕竟是傅询的生身父亲。
可是今日,韩悯抿了抿唇角,壮着胆子道:“可先太子不是因为先皇才显灵的,是因为我兄长。”
“是。”
傅询从案上拿起香烛,点燃之后,分了三支给他。
“他要你兄长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白烟淡淡,韩悯接过三支香烛,随傅询在先太子的牌位前揖了三下。
从明堂殿出来时,天色已暗,韩悯思忖半晌,终是问道:“下回我兄长回来,能让他也过来祭拜吗?”
傅询颔首:“自然。”
暮色四合,马车缓缓驶出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