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一行人去时倒没有遇上什么危险,但也是紧赶慢赶走了十天左右才到达寅州,一到城门口,便有知州出来相迎:“下官拜见端王殿下,端王殿下舟车劳顿,还请入府放下行装休息片刻,再做其他吩咐也不迟。”
端王抬眉看了一眼身旁面色苍白神情萎靡的洛云锦,沉思了片刻。王府的马车虽然修得宽大舒适,轮子上也加了一层防震的装置,但到底是舟车劳顿路上又颠簸不平,洛云锦之前也是坐惯了高科技方便又快捷的出行工具,如今由奢入俭难免感到有几分不适应。最终点头同意道:“那便有劳刘大人前方带路了。”
刘知州客气地摆了摆手,一脸恭敬道:“端王殿下不必客气,这是下官应该做的。”说着便在侍从的搀扶下翻身上马于前方带路。
在府中休息了片刻,洛云锦的脸色终于红润了起来,寻了个丫鬟问清了端王和知州等人议事之地,便留下清平清双两人继续收整行李,她独自一人前去探听情况。
洛云锦刚到门口便听到屋内传来的阵阵争吵声,而端王一人坐在首位捏着青瓷茶杯,面无表情地望着下面众人争得面红耳赤。
洛云锦心中一惊,她知道端王若真生气了,那便是脸色越是如常气得越甚,面上不显但是眼底已经漆黑如墨,深邃得仿佛黑洞要将人吞噬进去。
于是没有直接推门进去,反而竖起耳朵躲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听到最后她都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些官员没有因着百姓受灾遇难讨论得热火朝天,反倒是因为晚上为端王一行人接风洗尘的的事宜争吵起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怎么?他们是觉得端王是如此注重形式之人吗?难怪把惹得端王这么生气。
洛云锦聊起裙摆跨入门槛,扬起一抹笑容,轻笑着问道:“几位大人知道王爷是从哪来回来的吗?”
官员们正讨论得兴起,突然听见洛云锦的问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都愣了下来,相互对视了几眼不知她有何深意,终是知州轻笑着开口恭维道:“谁不曾听说过王爷的丰功伟绩?王爷刚从战场上下来,把狄国打了个屁滚尿流,实在是英勇善战真英雄啊!”
“哦?”洛云锦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疑惑地问道,“既然大人们知道,还敢在王爷面前犯军中忌讳!现在百姓受难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大人们竟然还有心思考虑晚宴吃些什么!”
似是刚刚情绪有些激动,洛云锦又将语气缓了下来:“本王妃到底是个一个妇道人家,没大人们见识广泛,说了些瞎话,还望各位大人见谅。”
洛云锦不清楚端王如此生气却为何不曾发作,才想也许是他有自己的考量,便出声唱了红脸。到底是已经接过差事前来,那便乘着还未发生大祸,先把赈灾一事确定下来,免得到最后还是苦了百姓。
虽给了个甜枣,到底是先打了一巴掌,众官员们的脸色一青一白仍是不太好看。
其中一位大腹便便的官员摸了摸他颌下的小胡子,一脸趾高气昂地说道:“王妃可能身处深闺不太清楚寅州之事,寅州前年便修建了堤坝,如今发大水,百姓们也只是些钱财上的损失,王爷来寅州之前,知州大人便派人开了仓库下发了食物和钱财,所以臣等才有心思讨论给王爷王妃接风洗尘一事。”
洛云锦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她虽然尊称他们一声大人,但知州也不过是个正四品的官员,更别说他下面五六七/八品的小官,她虽没有官位却是皇亲国戚位比贵妃,他一个小小的地方官都有胆出声讽刺,可见寅州官官相互是何等猖狂!
她面色不好端王也不再冷眼旁观,手腕轻晃一道暗影便冲着刚从开口的官员飞了过去,割断了他的胡子,在脖子上留下一丝浅显的血痕,“啪”得一声摔在地上吓得众人心中一颤。
端王没去看那官员吓得忍不住一直颤抖的肥硕身体,推着轮椅来到洛云锦面前,牵起她的纤纤玉手把她带到首位坐下,才幽冷地望着刘知州说道:“要有下次,那条舌头也不必留着了。”
刘知州面色阴沉眼底却闪过一抹深意,之前多次试探这端王都没有反应,如今端王妃一来便留下破绽,看来端王果然如京城所传言那样十分宠爱他的王妃,王妃便是他的弱点。
随即挤出一丝笑容,对着洛云锦屈身拱手道:“是下官管教无方,下官在此给王妃道歉,请王妃原谅。来人啊!把他给我拖出去,按照冒犯皇族处置!”
“不必了,刘大人有心便行。”洛云锦出声制止,望了一眼端王继续说道,“宴会一切从简就好,先带本王妃去百姓受灾的地方看看。”
“这……”刘知州有些迟疑,“天色就要黑了,那处路途曲折,现在前去恐怕会有危险,不若明日一早本官再带王爷王妃前去查看,如此安排可行?”
洛云锦望向端王,她知道刘知州心中有鬼有心推脱,即使明日一早也不会如她所愿,但确实天色已晚,她若偏要前去怕是有些不妥,犹豫不决地看着端王,想让他提出个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