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还未来得及找林菀绵的麻烦,第二日一早林侍郎便在朝堂上用一纸状书状告端王妃洛云锦多次欺压百姓,还妄图伤他女儿的性命。
皇上本就因端王休妾一事对林侍郎心生愧疚,到底当初是他亲自下旨赐得婚,要不是休妾的是他那个喜怒无常却又聪慧机敏的儿子,他早就一道圣旨让他领罚去了。如今这儿子为了江国立下战功又伤了双腿,打不得、骂不得,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自己的儿子委屈一下林侍郎的女儿了。
可如今人家一纸状书告到殿前,又有亭曈这个不省心的丫头主动帮忙作证,他总不能放任不管!当即下旨:端王妃行事乖张,令其禁足一个月,抄《女训》《女诫》各一遍,以修身养性。
洛云锦托着腮,用毛笔尾端戳着脑袋,盯着面前桌案上厚厚的两本书和一大卷的白纸,叹了口气。皇上当日下旨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只提了个行事乖张而非行事不端,罚得也并未太重,但是对于从来没有写过毛笔字的她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难题,尤其是她那鸡爪的字连原主都比不上,要是被人发现差别她不就完了。
洛云锦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正一脸悠闲看着兵书的端王,当即扯出一抹笑容,小碎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可怜兮兮地仰望着他,“王爷~人家手疼~你帮帮人家好不好?”一边说,眼睛还一边扑闪扑闪地眨着。
书房并非只有端王与洛云锦两人,还有一个在旁侍奉研磨的书童。此时听到洛云锦向端王撒娇,忍不住笑出了声响,虽然立马咽了回去,到底是距离不远,两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书童立即一脸慌张地磕头认错,生怕晚一点就要被笑声打断的两人重罚。
洛云锦却对此不甚在意,未曾分书童半分眼神全然只盯着端王一人,誓要盯到他同意为止。
端王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洛云锦,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撩起衣袖将昨日受伤之处给他看看。瞧见她伤处比昨日更加严重,昨日只是有些泛青,今日便紫了一大片甚至有些红肿,当即皱起来眉头,挥手示意书童退下,“让轻风把金展膏拿来。”轻风便是日常陪着端王左右的两个侍卫之一,另一个叫朗月。
说罢,拉着洛云锦在桌旁坐下,待轻风一来便接过药膏,一边亲自帮她上药,一边神色不明地问道:“疼吗?”
端王如此认真的态度倒是让洛云锦有些不好意思,这伤只是看着恐怖了些,其实并没有大碍,不去碰它倒也不会疼,就算是碰了,也只会有些轻微的钝痛。
洛云锦微微摇头:“上过药之后不怎么痛了。”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将话语转了个弯,“但要是一直动笔写字的话,明日可能连动都动不了了。”
端王擦完药膏抬起头,瞟了一眼洛云锦假装镇定的模样,没有在意她无赖的话语,将剩下的药膏递给她,说道:“好,本王帮锦儿抄。”
洛云锦愣神片刻,露出了一抹惊喜的笑容,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毕竟《女训》《女诫》之类的是写于女子的,男子对此一般鲜少碰触,更何况是抄写呢!没想到端王竟然答应了她的请求,估计是看在刚刚的小书童和轻风的面上吧。
如此,洛云锦倒是过了一段轻松日子。但身体上是自由自在了,心灵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便乘着端王今日在湖心亭抄写,提出由她来念,端王来写,这样怕是会比端王一人快上一些。
“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咸知饰其面,不修其心……”
洛云锦倒是对江国的文字全然熟悉,既有原主记忆的原因,又有系统为了方便攻略开的金手指。她拿着书半倚在湖心亭护栏的座位处一句一句地念,端王便坐着轮椅提笔在中心的石桌上一句一句地写,微风拂过,吹起亭角的风铃,亭中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可惜洛云锦没撑多久便偷了懒,放下书,转身悠然地正靠着亭子四周的护栏,从身旁侍奉着的清平手中接过鱼食,漫不经心地轻捻着丢入水中,看着湖中的鱼儿从四周游来争抢,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端王察觉到洛云锦和往常装出来的样子极为不同,此时的她十分放松,一脸温柔地望着水中的鱼儿,却像是什么都未曾放在眼中,如一团缥缈的云朵自在地飘荡,而这里也只是她漫长旅途中的一刻。
端王皱了皱眉,似是不太喜欢如今的洛云锦,太难以捉摸太难以掌控,出声道:“锦儿不是要来帮本王念书吗?怎么跑去喂鱼去了?”
“王爷,本王妃想吃鱼了。”洛云锦也同时开口。
两人相视一眼,都生起一丝笑意。端王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不过是些错觉,洛云锦还是和以前一样,只在关键的时候精明,其他多是些不着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