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霭唇色彻底褪去,他张开嘴,却发现叫不出一声。同一时间,他的左手再次开始了不正常地痉挛,尤其是大拇指的指掌位置,里面的一根筋像要从血肉中挣扎逃离似的剧烈抽动着,让他控制不住地弯腰蜷曲。
既然父亲不是患心脏病去世,那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父亲的死亡?监狱的人又为什么要骗他们?
无数的疑问汇集成一道巨大的力气将穆霭拽入深渊,他害怕地抱住了自己。
察觉到穆霭的不正常,云景阳眼神凛然,他大步走到对方身边,低头便发现穆霭抖动不停的双手,他俯身快速握住,担忧道:“穆霭!”另一只手连忙将穆霭额角的冷汗擦掉。
云景阳的一声将穆霭从惊惧中唤醒,他无助地睁大眼睛看向云景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云景阳:“可他们告诉我,我爸他就是病毒性心肌炎发作没抢救过来去世的?如果不是这个病,我爸到底为什么会死啊?”
穆霭眼神空洞,脆弱的神经一触即散。
不久,穆霭便觉得自己身上的无数伤口,尤其是左手腕的疤痕处发烫、灼热、刺痛,仿佛有虫子在啃食,又像是在被火烧。他瞳孔扩散,如着了魔一般挣脱出云景阳的束缚,焦躁不安地用手掐自己,接着发狠地抓挠手腕上的狰狞刀疤。
云景阳被穆霭类似自残的举动吓到,他迅速抱住穆霭的双臂,小声又急切道:“穆霭,没事!别抓了,别抓了!”看到被抓出血痕的手腕,云景阳更用力地抱紧穆霭,让他挣扎不开。
穆霭瑟瑟发抖的样子瞧得云景阳心里更加难受,而另一边的陈丹玄也皱紧了眉,认为是自己的结论下得过于武断,刺激到了对方。
陈丹玄抬手,正要制止穆霭,却被另一个人的突然闯入打断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小霭!”
听到这声招呼,穆霭的身体立时停止战栗,接着他露出一副与平时很不一样的依赖表情,迅速抬头看向走来的人。
下一秒,他委屈的模样彻底崩盘,哭着摆脱了云景阳的怀抱,转而抓住男人伸来的手,“钟叔叔!”一下子扑到对方怀里。
云景阳看着自己落了空的臂弯,心里闪过一阵强烈的失落。他缓缓转过头,打量的视线扫过眼前将穆霭拥在胸前的男人:金丝边框眼镜,黑色镶钻腕表,笔挺的深蓝色西装,仪表堂堂的模样让人一看便知他事业有为且身居高位。
也在转瞬间,云景阳看向这人的目光就充满了抵触与嫉妒,仿佛属于他的宝物正被染指一般,令他无法冷静。
钟辛炜疼惜地搂住啜泣的男孩儿,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小霭,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这……”话语一顿,他把穆霭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小心地摸着穆霭额角的纱布,神色暴怒,不由地骂道:“你舅舅他又打你了?那个混蛋!”
钟辛炜是穆霭父亲在世时的秘书,也是自从穆家出事后对穆霭最为关照的叔叔。
当年穆兴尧公司倒台,所有人都以为钟辛炜会另觅下家,却没想到这人很是忠心,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还为了穆兴尧的事情忙前忙后,甚至在最后穆兴尧夫妇双双去世只留下穆霭时,他也没有放弃过穆霭,而是时不时照顾穆霭的生活。
虽然作为外人,钟辛炜始终不能将穆霭接到身边照顾,但是在所有人看来钟辛炜为穆家做的一切也已经仁至义尽。
穆霭感受到钟辛炜的怒火,摇头没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一边抽噎一边说:“钟叔叔,我爸,我爸他真的是因为心肌炎去世的吗?”
听到这话,钟辛炜抚摸穆霭头发的动作有几秒的停滞,他眉头拧紧,“为什么这么问?当时尸检报告说了穆总确实是病毒性心肌炎抢救无效去世。”
穆霭嘴唇蠕动不知从何说起,身后的陈丹玄适时开了口:“可是在那之前,我们医院曾经给穆兴尧做过体检,检查结果显示穆兴尧没有任何心脏类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