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梓棠先是一怔,她低下头,接着便见那根发簪此时竟是莫名其妙嵌在手铐金属间的缝隙处。
她顿时愣住了:“你到底……”
“在你坚持让我白天为你解锁时,我就料到中途多半会被格里鞑打断。”他像是猜到了许梓棠在想什么,温声说道,“因此,便预先留了一手。”
许梓棠张开嘴,却半天没说出话。她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既感到几分庆幸,又愈发觉得忌惮。
这人到底是在何时,又是用何种方式,在自己与格里鞑都未注意时将发簪精准射进手铐的缝隙中的?
她很想把这话问出口,可却又总感到有些别扭,最终硬邦邦道:“既然你知道格里鞑会中途查看,又为何要开锁?”
“若是我不答应,你不就不会助我逃脱了?”他半真半假地反问,“姑娘的帮助对我而言必不可少,权衡一番,还是答应你较好。”
“这么说来,一切都是我的错咯?”许梓棠有些生气道。
“我并无此意。”他缓缓摇头,嘴角依旧带着从容的笑,可说完这话,他的眼神却突然微微一闪,似是在短短的一瞬放出了一道刀片般锐利的光。
“不过,正如方才所见,”他语调平缓,似笑非笑道:“格里鞑并非完全没有防备,若是下次遇见类似情况,姑娘可一定要更谨慎些,动作也再快些。”
“不需多说,我明白。”许梓棠盯着他的眼睛,可心中的一角,却莫名地在他那一瞬的眼神下起了一层疙瘩。
慕广教导许梓棠开锁的方式及其简单,基本上是单纯的演示。他由手铐入手,说话时语调轻柔,语速恰到好处,手指则灵活而又迅捷,有时动作快的像是要翻出花儿一般。
慕广演示的同时,许梓棠则睁大眼,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记下每一处手铐里微小机关的名字以及位置,接着又记下了顺序……她日日夜夜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恨不得一次性将所有的诀窍路子一次摸清,可慕广却讲解速度缓慢,每日只讲一部分。
过了整整十天,许梓棠才勉强学会开手铐。
那日,许梓棠手拿手铐与发簪练习很久后,金属弹簧突然发出“啪嗒”一声响——她看着手铐解开,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整个马车厢突然出乎意料地狠狠一抖!
“啊!”
许梓棠的头磕到了车厢的木门,她顿时觉得头昏眼花、眼冒金星,与此同时,耳畔传来一阵马匹的悲鸣——似乎是拉马车的马出了什么意外。好在马车车速不快,这才没导致翻车。
“这是怎么回事?”格里鞑在车外大吼道。
许梓棠勉强坐正了身子,她眼角余光向慕广的方向一瞥,看见他正闭着眼深吸气,面色透出几分虚弱。下一秒,马车门被人从外边大力拉开,格里鞑站在车前,“你们没事吧?”
他的神情罕见地显出紧张,眼神深处透出几分惶惑。许梓棠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她身后的慕广便虚虚道:“放心,没有大碍。”
“没事就好,”格里鞑重重呼了一口气,接着咬牙切齿,“那帮龟孙按捺不住了,他们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