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槐听罢,沉默了许久,忽而站起身道:“某知道了,那便如吴明府所愿。”
话音刚落,游璟腾地站了起来,肃声道:“陆君回,这是大事,你可要想好?”
“无妨。”陆槐抬手打断了游璟的话,温声道:“我知道自己在做甚。”
吴明府和县丞自然是千恩万谢,前者更是站起身,冲他行礼道:“陆郎君……不,是陆明府,此事拜托了!”
陆槐摆了摆手,“吴明府客气了,对外也无需说你被革职,便说是你我尚在交接中,只是兹事体大,需要你我二人都在场。”
吴明府一愣,瞬间明白了陆槐的意思,按照惯例来说,县令的更换是需要时间的,若是县令尚且在任,需等前一任县令交代完,后一任县令方可上任。
这个交接时间不定,可以是一日,也可以是几个月,陆郎君是准备钻这个空子?
“明日我等会去县衙,烦请吴明府做好准备。”陆槐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又道:“府衙事物繁多,我等就不远送了。”
这是在送客了,吴明府连忙行了一礼,“如此,某先告辞!明日某在县衙扫榻恭迎二位。”
“告辞!”县丞也跟着执手行礼,两人齐齐离去。
门外的庄青如等人手忙脚乱地躲了起来,直到两人走远才现身。
不知何时也来了的陆管事感叹一句,“倒是一个好官!”
临欢却蹙眉道:“金丝楠这个东西不就是我身上的佛牌吗?我家里还有一间金丝楠做成的暖阁,原来这东西竟这般金贵,能支撑起一个县城的兴衰?”
庄青如无语凝噎,心里腹诽道:你一个公主,见多了好东西,自然不会觉得这些东西珍贵了。
寇召道:“东西金贵不假,但如何利用也是一方面,这县令有些本事。”
寻常人遇到这样的好东西恨不得藏着掖着,为自己谋求福利,而一个下县的县令竟然能放着成山的财宝不贪,只想着利用它造福百姓,当真可歌可赞!
几人还没说完,正厅里突然传来游璟拔高了的声音,“那吴明府的心思你不是不知?若是插手此事,想来那宗正寺的人定不会放过你,咱们才得罪了丘将军,现在又招惹宗正寺,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陆槐没有说话,而是冲门外喊了一声,“都进来,在外面躲着像甚样子。”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窸窣声,少顷,陆管事打头跨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畏畏缩缩的脑袋。
陆槐神色自若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对游璟道:“我自然知晓他的心思,无外乎是想借先生的名来威慑那些人,我不过是他用来成事的挡箭牌罢了。”
其实在吴明府来之前,陆槐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正因为如此,他才将张承安带上,一方面是想锻炼张承安的心性,一方面是想安抚一下吴明府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