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要不顾娘娘阻拦去涵元殿,偏就遇上程婕妤上门做客,这想法只得放弃。

    现在送走了程绣,臧夏自然有些怨怼,程婕妤坐了这么久,现在都亥时一刻,她想去涵元殿也去不成了。

    “娘娘,药煎好了,要喝吗?”泓绿从外头进来,端来药碗,坐在床沿,臧夏帮着撩开了帷帐,一瞧就又一惊,“娘娘怎、怎出了这么多汗?”

    只见稚陵脸色泛着潮红,额头鬓角汗湿淋漓,她慌忙拿出帕子擦拭,稚陵却垂着黑眸,微微摇了摇头。

    等臧夏擦完,泓绿犹豫着递来药碗。

    稚陵端到唇边,喝了一口,苦得皱眉,几乎要吐出来。

    她不喜欢喝药,从小便是。

    喝药一向是她的一大难题。

    小时候,她生病喝药,哥哥每每都会买来城东张记的蜜饯果子,哄她喝完吃几颗蜜饯。娘亲给她顺着后背。连爹爹也告假守在她跟前,望着她喝了药睡下,才放心去当值。

    她朦胧地回忆着。

    手里这碗药却苦到心眼里去,怎么咽都咽不下,在喉咙间,苦得她沁出眼泪来,又吐出来了。

    泓绿见她这样,心疼道:“娘娘,喝不下,不如不喝了……”

    她们都晓得娘娘喝药十分头疼,——她怕苦。每回喝药,喝一碗,得呕出一半来,折磨得脸色苍白,如同上刑。

    稚陵轻轻叹了口气,“不喝药,什么时候才能好。不好起来,怎么办呢。”

    泓绿没什么话可说了,跟臧夏对看一眼,都晓得娘娘的意思。娘娘是怕自己生了病,旁人夺了她的恩宠。

    娘娘心头挂念皇后的位置,恐怕,只有等陛下真的大婚,才会放弃。

    娘娘不说她的心思,她们也不会在娘娘跟前提“皇后”两字,只是她们心里却都明镜似的,娘娘家世摆在那儿,只怕做到头了,也至多是贵妃……

    皇后的位置,委实不是娘娘足够好就能做到的位置。

    稚陵喝了药,又随便用了些粥,就洗漱睡下。

    发着烧,浑身都烫,她裹紧了被子,还是觉得身子轻飘飘,仿佛一片羽毛,在风中不停地下坠着。

    她朦胧记着明日要早些起来,去涵元殿。

    她唯恐自己坚持这么久的事情,被这突如其来的小病给打断,叫她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