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条长廊,白青停了下来,身边是提着水桶准备洒扫的小宫女儿不小心绊了一跤,白青扶了一把,顺手摸了一下那看起来就很有弹性的脸蛋儿,道“小心点儿。”

    小宫女儿感激不尽,忙说了声谢谢姑娘。

    白青诧异,“你认识我?”

    小宫女儿低头不敢看她,站得规规矩矩,谨慎道“姑娘昨日进宫之时大家都知晓了,如今皇城中没有不认识姑娘的。”

    实际上——

    实际上是今晨,东宫大太监德海公公哭了一早上,有人去问,他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话——

    “她白青凭什么就能入了殿下的眼?穿得像个红富士,年纪轻轻就白了一头发,我看连鬼也长得比她好看,明明小红都比她好看,她凭什么能把殿下睡了?!凭什么?!”

    这番话以瘟疫爆发的速度在宫中传开,走在路上经常看见有小太监和小宫女三俩聚在一堆窃窃私语,不到半个时辰,大家都知道了——

    有一个白发红衣的女人要飞上枝头了。

    这么典型的长相特征,哪能不认识啊!

    可白青不知道,她把小宫女的话当了真,又在对方脸上揩了一把油,潇洒的转身离去。

    那翻飞的裙角,真好看,像一从怒放的牡丹,小宫女儿这样想着。

    并没有德海公公说得那样像鬼嘛,红衣白发也很好看也很特别啊。

    转过转角,停了下来,看了一眼那小宫女儿,已经提起水桶走远了,白青径直回了建章宫偏殿,关上房门,叩了一个手印,然后食指动了动,做出一个类似缝衣服时挑线的动作。

    与此同时,皇帝的书房里。

    李宦站在书案的正下方,皇帝正坐在他的宝座上,跟架迫击炮一样,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往李宦身上砸,话痨一样特能叭叭。

    而一直没得到可以告退指令的司空白不能先走,正立挺挺的站在一边,突然见着被放在皇帝手边的那只线偶动了一下。

    那线偶趁着皇帝不注意,自己往桌子边沿滚了一圈儿。

    恰逢此时皇帝说到兴处,一挥广袖,不慎将那线偶从桌面上拂落,线偶落下去的地方刚好是在桌脚旁,桌子腿儿遮住了视线,司空白便看不见了。

    奇怪的是,地面坚硬,线偶也不是个软家伙,这么落到地上去,竟然一点儿声响都没发出。

    当然不会发出声响。

    因为在从桌面滚落的时候,那线偶是抱着桌子腿儿梭下去、平稳着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