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大门轰隆一声关上,也将门外的微弱阳光排挤在外,屋内黑压压的,纪怜站在客厅沙发前,冷肃自抑地抄着双手,她并没有打开灯,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根本懒得。
纪星祤站立在门口,沉默不语地打开灯,冷白的灯光瞬间填满客厅,他缓慢地环视着前方毫无意义的空间,浅浅地呼了口气。
“所以你昨天晚上二话不说也不跟我解释就冲出门,是为了去找那个女孩?”纪怜的眼光极冷,高三是如此重要的时期,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会去早恋,为了一个小女孩的事牵动如此多的情绪,甚至做出半夜离家出走这样冲动鲁莽的事,纪怜想到这,浑身都有些颤抖,她怎么也想不到纪星祤他既然真的敢,也真的做得出。
“是。”纪星祤回答地很干脆。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多久了?”
“这重要吗?”
纪星祤这种轻描淡写下包裹着异常坚定的神态再一次挑衅着纪怜的底线,她走近他,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个突然变得荒谬的艺术品:“行啊,不重要,确实不重要,你只需要立刻,马上,打电话和她分手,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纪星祤的眸光微垂片刻,又随即再抬起,他目光澄澈地望着母亲,用沉默给了她回答。
纪怜咬着牙,发狠望他脸上挥下一巴掌,利落地一声响,纪星祤偏过头,微喘着气消化着这一场疼痛。
纪怜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唇齿动了动,却怎么也挤不出一句话,或许是纪星祤这样忤逆的态度让她难以接受,亦或许是纪星祤的每一个神色都在宣告着,这次的事,他不会听她的。
……
陆绵歆半躺在床上,抱着那个还未来得及送出去的球球灯,黑暗的房间里只有这个球散发着柔软的光,陆绵歆将脸轻轻贴在球上,感受着轻薄微凉的触感。
也不知道纪星祤现在的处境如何。
陆绵歆握着手机,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给他发任何消息,脑袋里混沌抽离了好久,陆绵歆突然收到了陆叶茗发来的一条消息:我和爸妈下周都会回家了,下周三我来接你回家吧,提前收好东西,别丢三落四的。
下周三,这么快吗?
为什么会有一种所有事情快要结束掉的感觉,又为什么,会觉得有些惶恐……
……
那一整晚陆绵歆还是没有给纪星祤发任何消息,她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第二天清晨,陆绵歆背着书包出了楼,正犹豫着要不要像往常一样等着他。
她双手捏着书包肩带,目光在地面上来回徘徊,突然,一双精致感性的红色高跟鞋跨入了她原本空空如也的视线中,突兀又令人警觉。
陆绵歆心里咯噔了一下,缓慢地视线上移,等真正见到那张和纪星祤神似,却又少了太多清朗澄澈,多了太多成熟冷酷的脸时,陆绵歆还是没忍住往后退了半步。
“请问,你就是陆绵歆吗?”
陆绵歆捏着书包肩带的手紧了紧,两只眼珠子惶恐地溜了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