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秦氏借过去后,就当场披在肩上,果然比往日大为不同,很是爱不释手。袁夫人生怕她披上就不还似的,就说:“这鹤氅虽贵重,却也经不得摧残,妹妹千万仔细些个。”话还没说完,秦氏就非常不小心地把胸前的一撮羽毛给撕了下来,然后很是不好意思地表示,她会负责的。立马拿回去仔细修补,保证还袁夫人一个原封原样的雀金。
袁夫人很是不豫,可又不好发作,只得说不碍事,她拿回去自己修补。这秦氏却非要自己拿去修补,不然无法交差。也不给袁夫人反对的机会,就披着袁夫人的雀金向张夫人告辞了。
袁夫人上前去拦,秦氏扬眉说,“袁夫人,你还怕我不还不成?我是那样的人吗?”说着就冷下脸来,一副“被人瞧不起”的恼怒。
尽管不屑秦氏,但袁夫人还真不敢得罪秦氏的,主要是这人背后还有个婉妃娘娘。于是又陪着笑脸道:“妹妹说哪儿话,我自然相信妹妹的为人的。只是这雀金不是普通鹤氅,须得专业的绣娘方能补好。我怕妹妹府上的绣娘不懂这个,万一给绣坏了,这可怎么办?妹妹也是知道的,我每年都要进京随母亲进宫向皇后娘娘请安的。若是皇后娘娘问起来,我可要如何回答?”
袁夫人最后一句话已经是拿皇后压秦氏了,若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见好就收。袁夫人能进宫向皇后娘娘请安,本身就代表了身份的非同小可。若是袁夫人记恨在心,在皇后面前嘴巴歪上一歪,秦氏又能落得什么好?
光一个邈视皇后的罪名就够秦氏喝上一壶了。
大庆朝例来就板上钉钉地规定了,不说皇后赏赐之物,就是宫中之物,赏到宫外头,只能用,不能送人,更不能拿去变卖,否则就是欺君。
再是张狂的人,也得惦惦擅自破坏赏赐之物的。
但秦氏就是秦氏,可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判断的。
秦氏说:“我说袁夫人,你也真够小气的,不就是件雀金嘛,有何了不起的?最迟今晚上,我就让人还给你,真是的。”说着就转身走了,一副气冲冲的模样。袁夫人反而还弄得不好意思,面容讪讪的。
徐璐听完事情经过,有些哭笑不得,这秦氏不止脸皮厚,果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呀。这样的借口也说得出口。不过也只有这种毫无顾忌又不要脸面的人才做得出来。
袁夫人爱炫耀,又爱惜脸面,人也不笨,也懂得人情世故,反而让秦氏给拿捏住了。追根结底,还是袁夫人炫耀惹得祸。二来也是这袁夫人太过小意谨慎了。认为这秦氏张狂成这样,万一得罪狠了,日后真要给她穿小鞋也就不妙了。殊不知,秦氏就是仗着这点,才肆无忌惮的。
张夫人把事情经过一说,也跟着抹起眼泪来,“夫人,事情就是这样的。昨儿晚上,秦氏也没有把雀金还回来。我和袁家姐姐亲自去了刘家,那秦氏据说已不在府里了。袁家姐姐哪还坐得住,又苦无别的办法,只好向夫人求个脸面了。”
徐璐叹口气,“袁夫人莫要着急,这事儿,你来找我也没用。你应该去找衙门才是。”
袁夫人窒了下,还以为徐璐不肯帮忙呢,又急急忙忙地道:“夫人,您一定要替臣妇作主呀。放眼整个泉州,能替臣妇作主的,也只有夫人您了。”她又抹了抹眼泪,说:“这雀金可是皇后娘娘亲自赏的。我也并非心疼雀金,只是怕这秦氏穿着这雀金进了京,在皇后娘娘面前一站,皇后娘娘还不认为是我不把她放眼里了,这日后岂还有我的好果子吃?”
这袁夫人的担心不无道理。即然那雀金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秦氏要进京,自然要进宫见秦婉妃,万一与皇后碰上了,让皇后瞧到秦氏身上的雀金,肯定是要问。秦氏当然不会说是她强要来的,只会说是袁夫人送给她的。皇后岂会不恼?
要知道,上位者的尊严比天都还要大的。
徐璐也觉得这事儿不可等闲视之,再则,人家都求上门了,若不给出出主意想想办法,也说不过去。
于是徐璐清清喉咙说:“所以我说这事儿还得找衙门呀。袁夫人现在就该去衙门里击鼓鸣冤,就说皇后娘娘赏赐的雀金被秦氏给抢走了,人证也是有的。刘大人肯定要依法公办的。”
袁夫人愣了下,“去衙门里告状,那,那刘向东,敢接这个案子吗?”
徐璐微微一笑,放下茶杯,郑重地道:“刘向东的公正无私,在皇上那也是排得上号的。”
袁夫人还在犹豫,张夫人已击掌喜道,“着呀,袁家妹妹,就按着凌夫人说得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