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桌角的手指骨节泛白,暴起青筋,他急促地喘息了几口气,眼睛里有红血丝未消下去。
短暂的躁动后,空气重新归于平静。
他瘫坐在椅子上仿若一尊静止的石像,像一个身患绝症的垂危病人接受了死亡,内心诡异挣扎却又无比平静地任生机从自己体内流逝。
没有什么比再经历一次绝望更让人绝望了。
他干涩的眼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有些湿润。
只见一个大男人坐在椅子上哭了。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是什么能在瞬间压垮一个成年男人,并且让他哭出来。
安文不清楚,她此时也不知道江致现在怎么样,因为她一大早就被摄影社副社长叫去了学校东大厅。
入围摄影比赛复选的照片今天将在东大厅展出,安文早早得了消息。
副社长有些兴奋,鼻尖冒着细汗,一看见安文就连忙从人群中挤出来,递了瓶矿泉水。
安文婉拒:“我不渴,谢谢。”
副社长刚忙完,冒着一股傻气:“你的作品我挂到了那边,我带你去看看?”
他指了指右边,嘴边咧着憨笑。
安文见他挺忙的,于是说自己过去就好,见状,副社长也不强求,毕竟他现在确实挺忙。
此时东大厅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来看作品的很少,只有摄影社的那些人被拉作苦力挂照片。
安文来得早,便一路看过去。
听说今天会邀请隔壁艺术大学的学生来参展,时间在下午,到时候应该挺热闹。
肃穆的红色墙壁上挂着原木相框,安文从中找到自己的作品,作品名:《微笑》
不是蒙拉丽莎的微笑,而是父亲的微笑,没有多么的高雅,甚至可见朴实憨厚。照片里的老人佝偻着背,背后是被烟熏黄的墙,手里拿了只包子,仰头而笑。
视角偏下,从上而下,依稀可见他翘起来的几根胡须。
亲和的感染力充斥着照片的每一寸纹理,安文看着看着就慢慢弯起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