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匪月下午就回了山上,小炉子里的火早就熄了,他搬出来在吊脚楼门口的竹制台子上引火,先放进去柔软的稻草,拿出火折子一点一点的把火苗吹起来,再在上面放上木头,拿蒲扇轻轻的扇着。
白烟滚滚被山风吹的乱飘,呛的他咳嗽了几声。
“为什么搬来这里住?”
身后突然想起了鱼非的声音,他愣了下,起身朝他拱手:“见……”
才一开口腰还没有躬下去,就被鱼非抓住了手臂。
“回答我的问题。”
宁匪月抬眼看他,清冷的面上没什么表情,缓缓直起身子,给了一个答案:“清净。”
一时两人又没有话语,静默了半晌,鱼非又问:“我娘找你为什么不与我说?”
“有什么可说的?”宁匪月反问他。
“你是王爷独子,理应为家里传宗接代延绵香火,父母爱子,舔犊情深,人之常情。”
鱼非翻身坐到了竹台边上,双脚在空中甩来甩去,拍拍身边,示意宁匪月坐下。
宁匪月犹豫了下,没有学他,而是盘膝坐了下来。
鱼非看着对面的竹林道:“你也是饱学之人难道不懂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吗?”
他说到这看看宁匪月:“当今圣上对我家甚是信任,我家有从龙之功,定国之劳,父王如若无甚过错自是无事,但瞧如今形式,淑贵妃为后,将来储君之位大抵是会落在三皇子苏逸的身上,我与苏逸向来不睦,我爹位高权重,偏我这些年在军中又多有威望,不管是仗着我二叔的威名,还是旁的什么,我家都已经到了月满之时,水满之际,苏逸此人心机深沉,我这人脾性你也知道,断不会跟他服软,他将来若登大宝,我怕是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传宗接代?哼,不过到时候多掉几个脑袋而已。”
宁匪月的眸子动了动,没有说话。
鱼非笑着扭头拍拍他的手:“你说相比起那样来是不是跟你在这里闲云野鹤一辈子更好些?”
“跟我在这里?”宁匪月的眼里露出些惊愕。
鱼非侧过身子凑近了他:“你好像很不乐意的样子。”
宁匪月面不改色:“你的话我能信三分就算多的了。”
鱼非气的咬牙切齿:“那我走了,等回头我死了你记得来给我收尸,就把我埋在……”
他转着脑袋看了看,随手指了个旁边山上的半山腰:“那吧!”
好能日日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