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宅邸对陈安来说竟有些眼熟,当年他就是个宅男,除了各大卫所和皇城外,对于京城的其他地方他并不是很熟悉,这二十年间,京城又经历了七年妖灾,大部分地方可以说是面目全非,就连皇城都大翻修了三次。这偌大的京城除了卫所,怎还会有他一看就觉得眼熟的地方?
他稍稍一思索,立马想起这地方似乎自己今日晌午之前才来过。
这不就是早上步思卿带他去到的徐府吗,那个叫徐静观的还要给他钱,却被他甩了脸子。
早上的时候,不知道,这一天卷宗查下来,陈安却是已经知道这所谓的徐府究竟住的是些什么人。
这里竟是曾经徐谦的卫国公府,只是在徐谦陨落后,他的后人为怕有反噬报复,低调行事,将之悄悄改成了徐府,那徐静观就是徐谦的嫡亲长孙。
看步思卿与此间主人交好的样子,想来当初自己失踪后,就是徐谦在一直帮自己照顾轻语。
想到这,陈安心中竟有一丝暖流淌过,可惜故人已然不在,无有报答之期。而他的后人虽不再显赫于江湖,却过着富家翁的平静生活,陈安也不忍去打破,只能将这份感激藏在心底。
等一下,陈安稍稍平复这突如其来的感叹后,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鬼母来此想要做什么?
想起方才鬼母在幽司密档室所查阅的东西,陈安心中一动,莫非鬼母刚刚闯入幽司查阅密档的行为并不只是想要引起,穆恭的注意,行调虎离山之事,而是真的在查阅轻语相关的事情,她这一番花里胡哨的操作,目的仅仅是为了接近谁都不曾注意到的步思卿,而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此时,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陈安的烛光照影术已然笼罩了整个徐府,各处画面纷纷反馈,让他“看见”了步思卿果然还在这里。
她已换了一声戎装,手中拿着剑,正满脸焦急地在推搡着一个老者。
“你这老货赶紧给我滚开,午间就有人来报信,爹爹被刺客打伤,命悬一线,现在又有暴徒冲击府衙,身为子女怎能在这个时候,不陪伴在爹爹左右。”
那老者似乎是步家老仆,亦是满脸焦急地道:“小姐暂且冷静一二,午间时分老爷虽然受伤,却也只是轻伤,暴徒冲击府衙,看似声势浩大,可根本是虚张声势,疥癣之疾不足为患,老爷英明神武随手可以镇压,你这一去才会让老爷分心啊。”
“既然暴徒为疥癣之疾,随手可破,我足以保护我自己不让爹爹分心,你滚开,我现在就要见到爹爹无恙。”
“思卿,”白日里陈安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徐静观迈步走了进来温润地对步思卿道:“暴徒凶狠,你就算此时前去也是于事无补,不若在此稍稍等待,我已派忠叔往京畿六所方向查探,一有消息,即刻就能传回来。”
“兼且此次事发突兀,透着些许诡异,说不定是令尊与其他几位司主设下的陷阱,你此去可能根本见不到令尊不说,或许还会破坏令尊的计划。”
“三哥,这真的是圣庭设下的陷阱吗?”步思卿此时确实有些六神无主,只能向自己最信任的人反复求证。
徐静观笑了笑,两人自小一起长大,看其语气软化,却知道是已经将她给劝住了,不由暗自松了口气,这丫头的倔脾气自己是从小领教的,若是真犯其倔来,除了把她打晕,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也不知,圣庭的计划怎会告诉我,但突兀地有这么多暴民出现,你不觉得奇怪吗?何事作为朝廷中枢的帝京变成了个筛子,暴民想进就进,幽司密探都成了瞎子不成。”
步思卿眼睛一亮:“你是说,暴民都是他们放进来的?”
“或许,我看你还是在这里再休息一阵,等到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再回去不迟。不然,忙帮不上,再成了令尊大人的累赘就不好了。”
听了此话,步思卿稍稍有些迟疑,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她虽然脾气不好,但对她好的话,她还是听得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