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枚重一钱,大概合内地的一钱二。每百枚便是一斤,十亿枚那便是一千万斤!铜、铅、锡,如此多的料,如何筹办,如何转运?”
守汉笑了起来,他笑的让沛霖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哥,你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些铜听起来虽然多,难道比我们给舰船用铜皮包底用的还要多吗?”
自从开始用铜皮为各式舰船包底以来,舰船的造价便提高了不少,起初有人腹诽守汉此举是用钱包船,但是后来发现如此一来船只的保养费用降低,运行时间增加,里外一算还是大大地合算,于是,不仅公家的舰船用铜包底。便是各家的船只只要手头稍微宽裕些的都借着保养的时间到船厂要求为船只进行包底。
“如今,我们铜的来源主要有这几处,吕宋的铜、菩萨的铜,还有扶桑运来的赤铜。这么多的铜,如果我们不把它用出去,不是白白的堆在库房里生铜绿?我们造火药也不要那么多的铜绿吧?”
安南多河流,一条条的河流为南中军提供了丰富的水资源,除了用于人畜饮水、农田灌溉之外,便可以为工业提供较为可靠的动力。
同铸造金银币一样,铜、铅、锡按照六比三比一的比例经过熔炼。被制成铜合金之后。放置在模具下接受水力带来的巨大压力的冲压洗礼,之后将清晰的印记永久的留在铜板上。而原本一条条整齐的铜板,也因为巨大的冲压力变成了一个个蜂窝状的物体,再次被送去回炉。重新熔炼成型。
这样的一个流程。带着模具的水锥锥头一个起落。便可以“铸造”一千枚通宝,如果在一个水力冲压锥头的基础上乘以二百倍呢?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锥头起落之声,看着一枚枚铜币被官奴从铜板上取下。守汉和沛霖不由得一阵阵心花怒放。
一时兴起的沛霖,从身上悬挂的荷包中取出一枚永乐通宝,一枚嘉靖通宝,向金川要来了一枚跑马崇祯,取了一枚新出来的南中通宝,手中举着这四枚钱币,唤住一名官奴,“四枚钱,你挑选两枚,算是打赏给你的。”
那官奴背着一个盛放边角铜料的大筐,眼睛里带着疑惑和惶恐,不知道眼前这位贵人是不是要拿自己开心,他别人不认识,铸币局的承宣金川他是知道这是自己的大上司的,同自己隔着十七八层。当下他用请示的眼神看着金川。
“大人要赏钱给你,你还不快谢谢?”
那官奴放下背筐,骨碌碌的眼睛不停的在李沛霖手中的四枚铜钱中往来打量,很快,他缓缓的伸出来了手,将沛霖手中的永乐通宝和南中通宝坚定的抓了过来。
这一举动让沛霖不由得哈哈大笑,从荷包中取出一枚金币,塞到那官奴手中,“一并赏给你!”
官奴的月钱是每月五钱,使用银币以来便成了每两个月可以有一枚银元的收入。这金币可是一枚便可以兑换三十枚银币的,如此一来,那官奴便骤然间有了几乎五年的工资入手,吓得他急忙跪地叩头不止,唯恐有祸事临头。
这一举动引得边上的众人哈哈大笑,金川笑了几声之后,唤起那官奴,“大人赏你的,你便自己收好便是,莫要惹了祸事。”
崇祯三年八月十六日,前蓟辽督师袁崇焕因“擅主议和,专戮大帅”被判处“谋叛罪”,押赴菜市口,吃了三千六百刀。而那位始创建议袁崇焕杀了毛文龙的大学士钱龙锡,起初也被人以主张袁崇焕杀文龙,提倡议和,卖国欺君等罪名下狱,但是最终却因为朝廷内部错综复杂的党争关系,逃过一劫,在出狱之后被判戍定海卫。注意,他的老家是松江府华亭县,也算是回家了。在定海住了十二年之后,到了福王登基之时回到华亭县的老家,最后还能死在家里,真是老天不开眼啊!
“糜烂一炮,龟守两天,修三城堵四门不动如山,大放言平辽五年,索饷则累死六部,赴援则遣散七军,终落得传首八方九边,原本十分现眼。
顿兵十日,逼款九重,丢八魂丧七魄转进如风,私斩帅欺瞒六宫,纵敌便过城五里,市米便资盗四方,谁教汝议和三心两面,当真一点不冤。”
看了沛霖撰写的这副对联,守汉很是无语。从一到十,又从十到一,将袁督师的一生描写的淋漓尽致。只是略有些刻薄不够厚道。如果在互联网上,李沛霖的这副对联绝对是被列为袁黑的作品。
“宗兄,这个?!”
沛霖丢下手中的大号抓笔,那笔上的余墨迅速的将上好宣纸洇成了一团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