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霖国已经覆灭,照理而言,在他国看一个已经覆灭的国家,很不吉利,像《安霖国志》这种书理当都被焚毁了才是,怎会在少年的手上?
少年冲林绾绾解释:“慕颢自小离乡背井,长大了也不曾领悟过故国风情,这才……看书聊寄相思。”
林绾绾听得一怔,记忆里那个粉粉嫩嫩的孩子乍然出现在眼前。
躺在床上的宫装美艳少妇此时正因为生完孩子变得虚弱狼狈,但在听到孩子嘹亮的哭声时,涣散的视线骤然又聚到一处。
少妇冲着孩子招手,“孩子,我的孩子……”
林绾绾从稳婆手里接过孩子,递到她面前,“恭喜,是个小皇子,很漂亮,长得像你。”
少妇支撑着虚弱的身子起来看,指尖轻抚过孩子的脸庞。
“若是女儿……就好了。”
林绾绾不懂,“不是都说男孩好吗?”
少妇摇摇头,“你不知,在这深宫内苑里,女儿才不会被恶狼注视,女儿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联想到月前发生的宫乱,林绾绾怅然道:“难不成,儿子就只能死吗?”
少妇满含热泪的握住她的手,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坚定不移的将自己的信念传递给她,“绾绾,答应我,你要保他周全,一定要保他周全。”
说罢,少妇口吐鲜血,重重倒了下去。
她早已中毒,能坚持到把孩子生下来,已是万幸。
“太医呢?!太医去哪里了!”
少妇艰难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没用了……答应我,我会感激你的。”
明知道报恩已是不可能的事,可看到少妇眼底强烈的恳求时,林绾绾鬼使神差的应道:“近日仪乐国那边来了位使臣,我会劝慰陛下,叫他送这个孩子去仪乐国做质子,有我的亲笔书信,我的皇兄一定会好好抚养这个孩子长大成人。”
“多谢。”得到答案的少妇再也支撑不住,阖上双眼。
……
原本一切,都埋在了记忆的长河中,若非少年突然提及,林绾绾还想不起这件事。
“你是……安霖国皇曾孙?”
那是她嫁到安霖国的第五年,因为太子谋反,可怜无助的太子妃在挣扎了一个月后,生下的遗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