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樾如果真有什么正事要吩咐,绝对不会当着外人的面的。

    而且他根本就不待见那位太子殿下,特意绕路来这里的本身就不合乎情理。

    雷鸣十分了解他的习性,当然得给他台阶,立刻就一本正经的询问:“王爷是需要他做什么吗?”

    萧樾把玩着腰间一块玉坠子,态度散漫:“方才在御书房,皇兄说是要让皇嫂寻摸着给本王选妃了,本王久不在京城,对那些世家千金们也不了解,总不能随便什么人都娶吧?回头你跟这位贺大人打声招呼去,如若皇嫂挑中的人选不合本王的眼缘,就让他用八字冲突搪塞过去。省得送到本王面前来本王说下什么重话,还要伤了人家姑娘的颜面。”

    “是!属下明白,会尽快将此事办妥的。”雷鸣一本正经的应了。

    主仆两个相继出了大门,留下偌大的彰文殿里一脸若有所思表情的霍文山。

    待到从那院子里出来,雷鸣才问:“主子是不想让太子娶定远侯的女儿?”

    萧樾这种人,如若皇后给她挑得王妃人选他看不上,真的是会直接拒绝,弯都不会拐的,他会多此一举的想着给人家姑娘留颜面?雷鸣可是把他家主子的德行摸得透透的了,这位爷压根就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主儿!

    他纡尊降贵跑到霍文山这里来唱这一出,分明就是刻意来开导这位想要攀龙附凤快想疯了的读书人的。

    萧樾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坏,闻言也没甩脸子,却是意味深长的露出一个笑容来,缓缓的道:“本王想或不想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猜定远侯想不想太子娶他这个女儿?”

    “他只是皇恩浩荡,无法拒绝吧?”雷鸣被他问得糊涂,一边已经本能的在思索:“武家的男人善战,他们那一门从来就不缺军功和荣耀,但属下听说他们家教管男丁十分严苛,但对女儿一向都是娇养的。尤其是要许配给太子的这位二姑娘,武家的老太太自己没有女儿,又兼之定远侯的原配夫人早逝,所以对这个嫡孙女儿就更是疼惜的紧,凡事都顺着宠着的。”

    “是啊!本王也是这么听说的。”萧樾又是一笑,这一次,笑意更深,直达眼底。

    主仆两个,一路往皇后的正阳宫去。

    而彼时的正阳宫的暖阁内,小太子萧昀正在跟自己的母后闹脾气:“母后,那个武昙实在是太过骄纵无礼了,您跟父皇真的拿定主意了一定要儿臣娶她?这两天儿臣叫人多留意了一下定远侯府,结果今天早上就听说她昨日从宫里回去竟然把自己的亲妹妹推到了池塘里,差点淹死!这样小肚鸡肠又凶狠泼辣的女子,儿臣不喜欢。”

    暖阁里的宴席已经布置好了,姜皇后闲来无事正在逐一检查桌上碗碟摆放的细节,她却是不骄不躁的模样,面上始终带着慈和的笑,闻言便就回头嗔了儿子一眼,也不见怒,只是心平气和的教训道:“你还好意思嫌人家姑娘骄纵?昨儿个下午的事本宫都还没跟你算账呢。”

    萧昀到底是年纪尚轻,他是不喜欢武昙,更排斥父皇给自己安排的这门亲事,所以才故意针对武昙的,此时被姜皇后当面揭穿,顿时目光闪烁,心虚了一下。

    姜皇后瞧在眼里,就又继续说道:“昨天华阳宫外的那桩事,本宫不是说过了么?双方都是口说无凭,那个霍家姑娘的话并作不得数的,我的话,你没听进去?”

    萧昀微垂了眼睑,回避自己母后的目光,声势却弱了许多,只还是很不情愿的强辩:“母后也说双方都是口说无凭,那就是也还有一半的可能那就是真相了!”

    他是堂堂太子,一国储君,仗势欺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这样的事说出来确实羞耻,怎么都不能承认的。

    萧樾此时已经进了正阳宫院内,门口的守卫本来是要给他引路的,他没用,而这会儿因为姜皇后宫中设宴,又赶巧下人们都忙着去小厨房传膳了,所以院中空旷,他这一路走到暖阁外面,在回廊下隔着窗户听见里面那双母子的对话,便饶有兴致的顿住脚步听起了墙角。

    雷鸣也凑过来,这时候就忍不住回头问自家主子:“主子您说那位霍家姑娘和太子殿下之间到底是谁在玩谁啊?”

    昨天还觉得小太子太天真、为美色所迷,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可是现在背地里旧事重提,也没见他再出言维护心上人一下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