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被推开,湿热的水雾争先恐后涌出,闾丘梨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
柔软的白色大床上被单凌乱,正中央有微微凹陷的痕迹,无声地告示着一刻钟前曾有人存在过。
环视一圈,确定房间里无人后,他的视线落在大敞的房门上。
“先生,请问需要客房服务吗?”
许是久久没有回应,那道女声在停顿了半分钟后又再次响起。
白唐已经从初时的错愕回过神,趿拉上旅馆提供的橡胶拖鞋走向木门。
“先……”
“不需要。”在女声再次响起时,白唐迅速打断。
他姿势闲散,目光停留在门把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可以滚了。”
“无论是火辣姐姐还是知心妹妹,这里什么类型的都有哦~”隔着一扇门,女声仍不死心,热情地推荐着,“各个都很漂亮。”
“只要你开门——”
民间有传言,邪祟是不能随便进入有主的房间的,除非受到主人的邀请才能踏进房门。
白唐记忆中,小时候每逢中元节,农历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的日子,阿婆都会拉着他的手絮絮念叨:“糖糖听话,晚上无论是谁来敲门都不要开。”
老年人身子骨不好,晚上九点就进入沉沉梦乡,小白唐却裹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半是因为害怕一半是因为刺激。可大脑再怎么兴奋,过了午夜时分无法抑制的困意连番涌上来。
他困顿得连眼皮都睁不开时,突然听到有人在轻声喊他:“糖糖。”
那个声音陌生而熟悉,语气温柔:“你睡了吗?爸爸妈妈来看你了。”
……爸爸?妈妈?
一直与阿婆相依为命,小白唐贫瘠的大脑里浮现出只有逢年过节才能看见的男人与女人的模样。
他们穿着他叫不上名字的好看昂贵的洋装,牵着穿雪白公主裙的小女孩踏进房门。
身上喷高档香水、化精致妆容的女人倨傲地高抬下巴,目光扫过屋子最后落在他身上,像是扫过一件无足轻重的物件:“妈,我们回来了。”
阿婆把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才惊喜地迎出来:“你们回来了,等五分钟,饭马上就好。”
“不了,我们等会儿还有饭局,就不在这里吃了。”女人说,“这是给你带的吃的,还有白唐,我记得他还在上幼儿园是吧,我买了些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