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可可闷了一锅鸡汤。

    说是鸡汤,其实不加一滴水,全靠蒸锅蒸汽凝结成鸡露,所以又称“吊鸡露”。熬汤不需要动脑子,但是耗费时间,前后需要起码两个钟头,真正的功夫活,是用小火和时间熬出来的美味。

    生病感冒喝鸡汤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是历来传统的约定俗成。

    叶可可决定顺从古法,她要给病中的江明雾准备一碗浓稠的鸡汤。是心意,但是她只承认是礼尚往来。

    江明雾这次病来如山倒,病去却如抽丝,慢得让人气馁。

    叶可可眼中的江明雾身体强健,但是人有点犯贱。表现出来就是生病了还要硬作。

    距离上次淋水感冒,不过短短两个月时间,江明雾感冒了不下三次。

    与其说是不断生病,不如说是根本没有痊愈。

    才堪堪好一些,她便断不肯吃药了,歪理还一大堆,什么“是药三分毒”、什么“感冒一周自愈原则”;不吃药就罢了,还总喜欢拉着她在一些莫名的地方呆着,美其名曰“听风看云”。

    至于怎么听风怎么看云?那就是不断的作死之路。

    冬天的云自然是好看的,天高云淡,所以要躺着,透过高耸的城市楼群,在被割裂的天空的边缘,如果想象力足够丰富,便能够幻化出万千世界。

    “你看,那一朵,是游乐场里的摩天轮,圆圆的,高高的、顺时针、慢慢的、慢慢地旋转着……”江明雾在叶可可的后背上用手描摹出摩天轮的形状,比划着让她猜测旋转的方向。

    “我迟早有一天,会带着你在那至高点俯瞰这个城市。”她说,将叶可可抱在怀中,小心地不让叶可可的身体接触冰冷的飘窗隔断。

    而她自己呢,她不畏严寒,放纵身体徜徉在冬日微薄的暖阳中。

    叶可可畏寒,她总是拒绝这样放肆的活动。叶可可的冬天,是被围巾和羽绒大衣包裹着的冬天。

    是暖洋洋的、抱着暖手袋、贴着暖宝宝、喝着热茶的冬天。

    如果能像中世纪有炉火,那就更棒。

    但是江明雾不。

    她的置装清单里面没有秋衣秋裤,更加不会出现羽绒棉服。衬衫风衣是江明雾最大的让步。

    且更过分,江明雾太自信。她仗着身体素质好,她仗着创意卓绝,更仗着她的野蛮新奇,她总是不懈努力、不断尝试。

    罔顾自己的身体状态。

    “云是好的,风也是好的。”江明雾说,她将手伸出窗外,亲吻过冬天的寒风,将凛冽的寒气徒手接进来,然后恶劣地将那凉意灌入叶可可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