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温情脉脉”的月光下的腊戍。
奔波忙碌了整整一天的程家骥,还没踏进远征军总部的门槛,便给人直接“逮”到了罗中将面前。
“浩然,新二五九团的事情解决了。”一见面,罗中将所说的第一句就把程家骥听得一愣。新二五九团那些原属暂五十五师的兵痞,趁着夜色抢了十几家惮族人开设的小商铺,杀了七八个惮民,这种芝麻大的小事。要不是恰在总部驻地,他这个甩手参谋长又当得实在是太过于无趣,根本就不会过问。又那里值得堂堂远征军的司令长官派随身副官到门口去堵他!
心里不明所以,嘴上却没敢怠慢,程家骥怒力用郑重其事的口气答道:“处理完了!全亏昨晚全城戒严的快,负责戒严的一八二师又全是云南子弟,原暂五十五师那帮坏小子一个也没跑掉,都抓住了,一共有五十一名官兵参与了昨晚的骚乱,其中士兵三十六人,军官十五人。我枪毙了一名为首军官和三个对自己的杀人罪行供认不讳的士兵,其它都先关一个月的禁闭,然后“发”到总部运输团的去服半年苦役。”
“浩然,你的处置还是太轻!军官都枪毙,士兵要再行隔离审问,凡是伤了人的,也要枪毙。其它的士兵都打五十军棍,再剥夺军阶服两年的苦役!今后再有这种事情,所有参与的官兵,不论情节轻重,一律枪决!”罗中将铁着脸的字字铿锵的说道。
从对方的语气听出事情已没转还余地的程家骥,除了对这位心宽体胖地“好好先生”刮目相看光外,也只得凛然听令。说实话,始终在心底里对生命保留了一份应有地尊重的程家骥。对罗中将的这种近乎于不青红皂白地“执法如山”。是很有些不以为然的。要知道,将要被处死的十几人命中,虽谈不上完全无辜。可大多属于“罪不致死”之列。
心思缜密的罗将军那能看不出程家骥对他的处置,并不心服,正待要“开导”几句,一封从军委会飞来加急密电到了。
传阅完了电令后,深知只有程家骥才能影响到新二十军的作战动作的罗中将,把目光定格在了程家骥地脸上:“浩然?”
“青公,就按军委会命令上地办。我马上给新二十军草拟电报。让他们全军出动,务必于明天天亮前。把我们的太上皇接回来。这个差使您交给我就成了。您日理万机就不用为这种小事操心了。”程家骥大包大揽答道。
“浩然。这可是个陷阱!”好心地罗长官忧心忡忡地提醒道。“青公,您放宽心。我和中原这家伙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他那点鬼心思,我还是看得出来地。说他这回也真是走投无路了,连这种“将军抽车”的小把戏都使出来了,当咱们都是傻子不成!这次我要让他偷鸡不着倒蚀把米。弄得好地话,不但施尔威这个大麻烦可以从城里接出来,还能趁这个机会把围给解了!”从程家骥自信满满的言语中,罗中将听出一些端倪:“浩然,你准备用那个师去接出施尔威。”在罗中将想来,这个重责大任恐怕只有战力冠绝一时的新一百师才能担当,可他又不愿明着点出来,毕竟这个师想要从张网以待的日军手中“与虎谋皮”,成败先不论,伤亡惨重,却是可以预期的。
可程家骥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了罗中将的意料之外。
“我预备让日本和平军去出这个风头,他们那七八千人总不能成年吃干饭,老是不干活不是!再说一位美国中将让日本和平军从日军手中救出,您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吵作嚎头吗?只要找几个记者满世界一嚷嚷!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新闻了!”说完这番高论,程家骥带着暧昧的笑容,幸灾乐祸的想道:有了这一出后,就算丢脸丢到家的白宫不召回施尔威,他怕是也没脸再摆那副救世主的架子了。。。
尽管不明了什么是嚎头,什么是吵作,可循规蹈矩的做了大半辈子的人的罗中将还是愕然了!他突然间有一种感觉,自己这莫不是与“魔鬼”站在了一起!
给日本和平军的出击命令,是由新二十军代理军长文颂远以书面形式下达的,送达时间是四二年三月二十三晚十时许,命令上规定的攻击发起时间是四个小时后。
“中村君?”与两年前相比“稳重成熟”了许多的北条,对他身边的一个四十年岁上下留着仁丹胡子的瘦高个说道。
中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抵着头一个劲的在地图上比较着、搜寻着。
其实,中村的心根本就不在战事上,他已彻底沉浸在百味杂陈中的。不!此时的中村的心境在复杂矛盾,又岂是一个百味杂陈就能形容得下来的。
昆仑山大战之前,中村是日本军队的少将旅团长,此时他是日本和平军的中将总参谋长,看上去仅仅是多了“和平”两个字,又升了一级而已。可性质却有了根本性的不同,不仅是给他中村发薪金的地方,从日本东京变成了中国的重庆,更重要的他成了一个“叛徒”,一个“祖国”必欲置之死后而后快的“叛国者匪帮”的第二号头目。可中村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曾在日本驻法国、意大利大使馆当过武官的中村的这种坚持,与他身边那些成日里只知醉生梦死的“同僚”们的“层次”明显要高得多
本就具有相当的战略眼光的中村,在无法“呼吸”到弥漫在日本军队中的那种“炽热”得使人丧失“理智”的“皇气”后,变得更加的清醒、敏锐了。随着国际大势的一日千里,随着以英美苏中四国为主体的同盟国体制的日趋完善,中将对包括日本在内的轴心国必然在这场战争中成为战败一方这一点,是愈发的笃定了!这会儿的中村想得更多是,战争败了,日本怎么办?“天皇”怎么办?
仍以一个“爱国者”自居的中村,随即从两个怎么办上,给自己所做一切,找到了一个无比完美的借口,一切都是为大和民族的延续,为“天皇”的继续存在。当然,在战后若是有机会在新日本的内阁里干上一任陆军大臣,甚至是内阁首相,中村是一定会当仁不让的。抱着这种野心,原本消极到了顶点的中村的人生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中村是幸运的,在日本和平军中还有一个他的同类,一直梦想着能成为一个幕府将军的北条。在一拍即合后,一有武略,一有“权力”、人脉的中村和北条,便结成了至少在现阶段还算牢不可破的“同盟”。这两年来,日本和平军的飞速发展,在其间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固然还是重庆方面的大力扶持,可“志向高远”这两人的苦心经营,却也是“功不可没”的很。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日本和平军成立以来第一次大规模攻击性军事行动的陡然到来,还是让两人大有措不及防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