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辰起身退出去,合上门时也同屋里人一样松了一口气。转身就着小厮的灯笼,向秦延晟的书房走去。夜色凉如水,丝竹箜篌撤去,静的只有偶尔鸟鸣声。秦朗辰还未叩门,就听得秦延晟叫他进来。

    “父亲。”秦朗辰俯身道。

    “与那阮小姐都谈妥了?”

    秦延晟正坐在桌旁写字,头也没抬,声音像钟一样传过来。

    “是,阮小姐人倒也爽快。”

    “那便好,只是日后你要多留心,她姐姐不在,总有咱们的不是,如今更要好好待她。”

    “这是自然,”秦朗辰顿了一下,见父亲好像没有要再说什么的意思,便试探的开口。

    “父亲没有别的要说吗?”

    秦延晟写完一张纸,放了笔,抬头看着儿子。

    “我知道你心里不满,这婚事是你叔父的不对,但当时你我二人都不在家中,即便千里修书来问,来回也不够时间。”

    “可咱们前脚刚启程进京,后脚阮大小姐便无故投河,事情还没传开,叔父当即就去阮家大闹,待到咱们回府,三书六礼已经是板上钉钉,父亲难道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顺当了吗。”秦朗辰说得不急不徐,眉眼里都有着一股笃定。

    秦延晟叹了口气,缓缓道:“尚无证据,不可胡乱推测,也罢,你若有头绪便查,我今日也乏了,你且先回去吧。”

    秦朗辰见父亲这个态度,便知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先退出来。打发了等着的小厮,独自一人走到书房里来。点一盏小灯,他从随身的香囊里抽出一条帕子,拇指摩挲着上面小小的木槿花样刺绣,眼神空洞,仿佛思绪已经飘远。

    烛火跳动将熄,天边泛起青白,夜色阑珊,却是思念未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