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叶道远想了想,回答道:“怕是已有二十余年。”

    “最初起病时,症状如何?”

    “起初便是夜间难以入睡,即便浅眠,也容易惊醒,醒来后便无法再入睡,使了些安眠香尚能起效,后来便逐渐失了效用。这些年来,各位医师也先后配了许多汤药,皆是初时能入睡,服用多了便失了疗效。”叶道远回想起这些年坎坷的求医经历,忍不住叹了口气。

    朱砚心底也生出几分同情。绝大多数的失眠都是心病,药物治疗多治标不治本。

    他打算刨根问底,探一探叶道远失眠的缘由。

    “叶阁老,能否劳烦您仔细回忆初次失眠时的情景,尤其是那段时间您是否经历过重大变故?”

    叶道远垂下眼睑,陷入沉默,身畔的叶迟却替他做了回答:“当时叔父正逢大难。我们出生青州,二十年前遇上西疆异族祸患,我们一家十二口人皆命丧异族手中,唯有叔父叔母与我侥幸逃出生天。”

    朱砚点点头。如此人生变故,落下些心理阴影也是正常,甚至于患上PTSD都不奇怪。但叶道远能够有今日成就,必是心性坚忍之辈,怎会因此陷入PTSD二十余年无法自拔?

    只怕其中,还有隐情。

    他又问道:“阁老平日是入睡困难,还是早醒?又或是兼而有之?”

    “兼有,早些年入睡困难,如今也极易早醒。不瞒朱小郎中,我近来闭目数个时辰才能浅眠,而不过一炷香时间便会醒转。”

    他苦笑,眼神中满是涩然:“我已有三日未曾入眠了。”

    朱砚咋舌,寻常人三日不睡,只怕已经神志不清了,眼前的叶阁老尚能条理清晰地与人交谈,批改公务,的确非常人所能及。

    眼前的当务之急是让叶阁老睡上一觉,至于追根溯源、寻找病因,那也等他睡饱了再说。

    他迟疑片刻,对叶道远说:“阁老,我有一法子能让你先安稳睡上一觉……只是……”

    “小郎中但说无妨。”叶道远显然来了精神。

    “只是这手段并非出自医术,而是与邪灵术法相关。”

    叶道远再次陷入了沉默。朱砚离奇的经历,常人或许难以知晓,但他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自然打听的一清二楚。

    朱砚见状,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阁老且放心,这术法只是让你安然入睡,别的没有任何危害。”

    终究还是睡眠剥夺的痛苦占了上风,片刻后,叶道远唏嘘道:“那就请小郎中施法吧。”

    他书房里摆着卧榻,便解了外衣,躺在床上。

    朱砚将手轻轻搭在叶阁老的额头,掌心裂开,一股白光浸润叶道远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