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安歌被骂习惯了,内心毫无波澜。
妇人哭天抢地的,嚎几句,哭着把死命挣扎的大鲤鱼再放回盆里,砰砰啪的,——盆里水全洒了,鱼不过是换个地方挣扎。
拣一条,妇人哭得就越厉害,拣到第四条的时候,整个人抓着鱼,蹲在地上,又开始哭得泣不成声。
“没水,这鱼一会儿都得死。死鱼咋卖啊?!”妇人哭得直抽搐,“我的命咋这么苦!!”
哭得太惨,施知鸢于心不忍。
施知鸢挽起袖子,初冬太冷,冻得一打哆嗦,再看下挽着袖子大半天的妇人,她胳膊都冻紫了,顿时就不娇气起来,上前利落地帮她抓鱼。
商安歌也随后跟上。
三个人很快就把鱼都拣回盆里,可除了不会被人捡走以外,毫无用处。
妇人哭着感激这两个看上去就金枝玉叶的贵人,“谢谢二位!鱼腥,脏了你们的手了。”
“没事。”施知鸢爽朗地笑,“拣回来,再添些水就好了。”
“哇。”妇人又开始痛心地哭开。
施知鸢一头雾水,旁边的小贩解释道,“如今天冷,只有一趟水车。今日的已经来过了,而最近的水井都要走上一日。水来了,鱼也死了。”
妇人愁得哭着点头,哭得太猛,说不出来话。
施知鸢看看这卖的水果蔬菜的摊子,着实用不到水,管隔壁摊子借水也不可能了。
又一个小贩也愁道,“冬天鱼不好打。这么一堆,怕是没了半个月的用银。天寒地冻的,都是花钱的地方。黄婆家本就不富裕,她那儿子……,哎。”
愁得摇摇头,说都说不下去。
商安歌摘下自己荷包,颠颠里面的碎银子,够买她这些鱼了。
妇人瞧见忙红着眼摆手,“自家遭得殃,哪能让别人受?公子用不上这么些鱼,买了浪费钱。而且……,到家鱼定死透了。”
施知鸢伸脖望了望,瞧见附近正好有卖茶叶的摊,莞尔一笑,顺顺黄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背,“我有办法让它们不死。”
“咋可能呀。”黄婆愁得一拍大腿。
施知鸢俏皮一笑,在黄婆茫然地注视下,起身去买了几两好茶叶。
回来扒开鱼嘴,把茶叶捻末,塞进鱼嘴里,吓得黄婆连连哎哎想叫停,可施知鸢信心十足又干净利落,实在没给她拦下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