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非桐微微摇头,笑了一笑,便不再多言,侧身相送道:“既然师弟心意已决,我自然也没有勉强的道理。请。”
舒令嘉反手将剑往腰上一挂,抱拳而去。
随着他离开,整个庭院一时安静下来。
这时,有人轻轻叹了口气。
景非桐没回头,淡淡地说:“元黎,你又怎么了?”
其他下属都不敢近他身三步之内,唯独一名褐衣侍从一直立在景非桐的身后,闻言迟疑了一下,说道:“主上,修行剑道的人,真的便不能动情吗?”
景非桐道:“也不见得,但那会让向前的路变得更难走。人若是有了情,便会生欲,生痛,生悲,生苦,心中的杂念多了,牵绊多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很难维持本心纯粹的。而飞升一道,却容不得半点杂质。”
“……那,段浩延口口声声说自己为他的道侣付出了很多,其实并不爱她吧。在他的心里,还是修为最重要了。”
景非桐微微一笑。
“或许是,或许不是。有时候初始是很喜欢的,但磨着磨着,情就没了。有时候大概根本就不喜欢,只是被一个笑,一瞬的心动给蒙蔽了。谁知道呢……所以,修行之道,讲究无情,兼爱。你可以普度众生,但最好什么情感都不要有。”
元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景非桐望着舒令嘉离去的方向,只见那一身白衣潇洒,衬着天幕银河,疾行渐远,恰是翩翩少年,意气风发。
他低语道:“剑无情,人有情,剑心可杀……人心难测啊。”
说完之后,他停了停,但身边却并没有人能够接着他说点什么,这些下属只是沉默而恭谨地站立着,或战战兢兢,或不明所以。
景非桐转过身来,扫了他们一眼,问道:“搜完了吗?”
“是,主上。”
一名宫卫出列,禀报道:“已经将段浩延全身仔细搜过了,并无发现。但属下们找到了命师鄢豹。”
景非桐抬了下下巴,一个人就被押了上来,赫然竟是之前将邪剑卖给小桢的摊主。
命师鄢豹,死于百年之前,又强行以邪术续命,平日里隐瞒身份,在市井之间游走,通过贩卖阴媒之物,收集活人阳气为自己所用。
此人曾和段浩延有一些交情,对方以利相诱,鄢豹便配合着帮了他一个小忙,却没想到竟会把景非桐给招来。
他压着满腔不满,说道:“景殿主,鄢豹自问从来不敢冒犯于您,您今日之举,是什么意思?”
景非桐道:“还不把人放开?”